大厅里，除了苏然和雨晴之外，其他的人，都不那么吃惊。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柴耳慢的节奏。
耳慢并不是仅仅慢，而是，快到你看不见它的运动轨迹，仅此而已。
行动上，的确，柴耳慢很慢，而思想上，没有谁，能追上柴耳慢的步伐。
柴耳慢就像一个沉默寡言的剑客一样，在他的剑，真正刺到人的身上之前，没有任何人会觉得，这个剑客的剑法很高明。
当然，在座的众人，也只是习惯了柴耳慢的慢，而非他的聪颖。
否则，柴耳慢也不会坐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位置。
“首先说一下我们的考察背景——我们在座的各位其实在最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农村，放到农民身上，这其实是不正确的，因为，我们北洋，大部分人，都是农民，而非我们这样的知识分子，或者觉悟青年。”
在场的众人，耐得住性子的人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那些耐性不佳的人，已经开始微微地摇头。
毕竟，大家都知道，或者说，自古以来，或者说，西方自古以来的传统，从来都是，干活，穷人先上，打仗，贵族冲锋。
或许，这是因为，干活挣到的钱，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烧杀抢掠赚得多——但是，当这种行为，成为一种传统，当作战，成为一种荣耀之后，再也不会有人，会去想着从农民那里获得武装力量。
毕竟，古时候打仗，征兵从来都只有征民夫的，没有征将军的。
也正是因此，除了起义，别的时候，很难在战场上看到农民的身影。
或许，很久之前，农民，是战争的主力，但如今，农民，只是，诸多数字之中，最不受人重视的一个。
也因此，不会有人，或者说，在座的大家，除了柴耳慢，没有人会关注那些农民。
“我相信，大家很少想过，农民是什么，他们又怎么思考，因为自古以来，‘上智而下愚’这句话，从未出现过偏差，只是，大家有没有想过，究竟为什么，我们总是被西洋欺辱，甚至被东洋打败。”
这个问题，其实，大家心中都有定数，毕竟，西洋的火炮，东洋的洋枪，比起北洋的军队，那是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而北洋，为何如此落后，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五个字，“科技不发达”。
“我知道，遇到这个问题，大家都会说，是我们的科技太落后了，而西洋的科技太发达了。嗯，或许还会有其他的人，说，其实，弓箭和枪炮的差距并不大，我们之所以被西方打得这么惨，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们的军队相当惜命，并不爱国。”
在座的各位，纷纷无奈地摇摇头，毕竟，北洋政府所做的一切，一切禁止打鬼子的行为，都被大家，看在了眼里。
“是的，我们的军队不爱国，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结论，可是，又为什么，东洋的军队那么爱国呢？”
众人摇头，因为，诸如此类的文字游戏，大家，见得太多了。
“我研究农民的目的，其实只是，想找到一个例子，看看，大家，对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的看法，也看看，到底为什么，东洋鬼子比我们更受人民的欢迎，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多的人，都去爱东洋，而不是北洋。”
柴耳慢讲到这里，大家几乎都是无精打采地坐在那里，只是处于礼貌，才去耐住性子听他的演说。
“我用了大约一个月的时间，走访了湖南的许多村庄，得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新鲜信息，也知道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
柴耳慢的演说还在继续，而雨晴却扯了扯苏然的衣袖：“不是，前几天才爆发的起义么？怎么他已经研究了一个月了？”
苏然笑了笑：“这种组织的核心，我以前在某本书里看过的，这个依靠‘我们’而不是‘我’的主旨似乎是一个叫【马恩列斯】的人弄出来的，已经有段时日了，想来，这种小组的行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如今北方势力大些，于是这个理论火了起来吧。”
苏然跟雨晴在这里小声讨论着，而柴耳慢，也不愧于他那“耳慢”之名，或许没听见苏然的讨论，又或许，虽然听到了这个讨论，但是，他在讲完自己的手稿之前，是绝对不会回应的。
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条理”。
“最开始，我本来是想研究，能不能发动最广大的‘我们’，让他们成为‘我们’中的一员，而后来，我发现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或者说，无可奈何的事情——就比如，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
在座的各位，年纪轻些的或许还点了点头，但年长些的，毫无动作。
原因很简单，这种事情，他们见得太多了。
“的确，很多农民甚至认为，北洋也是收税，鬼子也是收税——甚至据说，鬼子的税收，还比北洋人轻一些，那么，他们有什么借口，有什么理由，去维护北洋的统治？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爱这个国家？”
在座的各位，却是稍稍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没想到，在宣传口号一向是“爱国”的“我们”之中，竟然还存在着这样一个疑似叛徒的人物。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总喜欢拿‘爱国’作为旗号，而我们却从来没有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要爱这个国家——”
————————————————————
注：昨天看了这份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然后发现，现实跟自己设想和设定偏离得比较远，这一章开始，大约也就是在一些大方向上能跟历史保持一致了……
以及，杜撰一篇报告好难……
另外，求不要吐糟为毛柴耳慢的语气跟苏然一样……中子暂时还不能模仿出太多个不同的语气出来……外加，中子也比较穷，请不了一群人一起写这本小说……
最后，我是没有Chairman·Mao那等能力智慧的……因而这只柴耳慢也只是我树立的一个标志罢了，这段文章只是借用了那段背景，千万不要以为这段历史是完全的映射……毕竟这段农民考察报告都被我改了……
当然，Chairman·Mao依旧是热爱这个国家的，这一点无须怀疑，只要等下一章出来大约·就会见分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