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摇了摇头:“是啊,人多的一方,是不容易获胜的,毕竟,人多了,就容易被抓住弱点,在真正熟悉辩论的人的眼中,更多的人,和需要贡献出更多的后腿,其实是等价的呢……”
贼眉鼠眼的村民笑了笑:“哦,你这么说,看来,你也想给北洋政府洗白了么?”
苏然笑了笑:“完全没有‘洗白’这个意思——本来就是白的,只需要用光照上去就好,又何必拿污水去洗呢?”
贼眉鼠眼的村民双手掐腰,夸张地大笑两声之后,对苏然讲:“你要知道,政府说的话,要剖成两半来看——就像战损,一般情况下,在战场上,真实的战损往往可以简单地用己方公报的战损人数乘以二,和敌方公报的杀敌数除以四之后,求平均才能得到一个真实的结果——你觉得,这等政府,真的可信么?”
苏然摇了摇头:“若不信北洋政府,难道还能信东洋鬼子不成?”
贼眉鼠眼的人笑了笑:“是啊,若是东洋成立了政府——说不定比北洋政府更好些呢——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说不定还对东洋帝国敬仰得紧呐——只可惜我们这是‘卖国无门’啊!”
于是,苏然也败下了阵来,没有办法,在辩论时候,最忌讳的就是对对方的人参公鸡——
然而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却直接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这种时候,苏然,唯一的反驳方法,就只剩下人参公鸡,然后跟他菜鸡互啄,接下来,鹿死谁手,就真的是天知道了……
没有办法,毕竟,苏然学过的辩论,是给书院的观众和先生看的,而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他的辩论,都是社会上总结出来的,能够跟泼妇对骂而不落下风的。
对付这种人,真的,没有太多让场面变好的方法。
而苏然,也只能维持着,让场面不要变成彻底的菜鸡互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问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苏然已经做好了岔开话题的准备:“我问你,如果东洋鬼子打过来了,那些不贪生怕死的人,又要去做什么呢?”
贼眉鼠眼的人愣了愣,就嚷道:“说不过我,就准备转移话题了么?”
苏然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只是,刚刚,你不就跟她说(说到这里,苏然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雨晴),说什么‘只有贪生怕死的人才会去参军’么?我只是看不惯你的这句话罢了。第一个岔开话题的,似乎是你吧。”
贼眉鼠眼的人轻蔑地笑了笑,对苏然说:“是又怎么样?你不就是觉得北洋军队很勇敢,很英勇,可结果呢?北京都已经炸成北平了!”
苏然摇头:“所以,你看不惯这一切?”
贼眉鼠眼的人摇头:“哪能看不惯啊,这种事情,这么多年了,若是看不惯的,早就不见了吧。”
苏然摇头:“若是看得惯,你又怎么会故意高声叫嚷着北洋政府的不好呢。”
贼眉鼠眼的人还是摇摇头:“遇到这种事情,就算看得惯,也是要发泄一下的,不然,这么多年,就算铁打的汉子,也会疯掉的吧。”
苏然听到这话,心中一喜,知道自己已经捏住贼眉鼠眼的人的命脉了:“那想来,在心底里,你对这件事情,也是有些看不惯的了。”
贼眉鼠眼的人笑了:“不知道,只是追求这种问题有意义么?最讨厌你们这群书生的酸腐了——若你执意要这么说,那便算是吧,就算我对北洋政府看不惯,又能如何?难道你想找来士兵抓我不成?”
苏然笑了笑:“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问你,若是看不惯,为何不亲手去改变呢?”
贼眉鼠眼的人又是嗤笑一声:“真的很好笑呢——你说改变,却究竟该如何改变?难道是要我们去参那个无能的北洋军么?还是干脆自杀以谢天下,落得一个耳根清净?”
苏然摇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为什么,不为这个国家,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呢?就比如,众所周知的,北洋军装备差,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开一家工厂,专门生产北洋军械呢?”
贼眉鼠眼的人双手掐腰,理直气壮:“你说得倒是轻巧,可是,有一个问题,钱,从哪里来?”
苏然笑了:“与其你想问钱从哪里来,倒不如问一问钱到底是什么。”
贼眉鼠眼的人于是终究反应了过来:“啊哈——原来,说不过了,你就又想岔开话题么?我问你,你不就是说北洋军队装备差么?可是,就算北洋军队的装备好,难道他们也能打胜仗么?”
在这时候,客栈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北洋军队的首战,哪怕他们手中的武器相当落后,他们的确是胜了的,只是,他们的战损太高,而兵员又补充不上,无奈之下,只好撤军了——不然,北洋军,一定会跟东洋倭寇拼死抗争的。”
贼眉鼠眼的人听到这话,笑了笑,对门口叫嚷道:“哈——这想来又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听到的谣言吧。”
门口的那个人又说话了:“不知道啊,或许是吧,这言论,可是我从一个相当亲近中华的东洋人口中听到的呢。”
闻言,或者说出于尊重,苏然和雨晴也回过了头来,看向那个门口说话的人
站在门口说话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他在说完话之后,环顾四周,目光却恰好碰上了正在回头的苏然和雨晴。
于是,这个人惊奇地大喊了一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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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跟泼妇对骂而不落下风的……高一时候我见过一个,我忘记他是否是绰号“英姐”的那个了……只是我的确记得高一时候有个男生对准班上女生来过一次1VS2完胜的……而且那两个女生都属于那种特别能吵的……总觉得,他进游戏的时候一定选错难度了……
以及,讲理的人和不讲理的人的区别是,讲理的人在听到有人说自己的论点错了的时候会尝试着去解释自己是如何想的,而不讲理的人在听到有人说自己的论点错了之后会尝试着去解释“伟人”是怎么说的。
前者很容易被说服,但后者这样……除非你有刨坟掘墓的本事,否则,大约这种人的话,你是很难反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