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弥的血腥味异常浓重,带着杀戮的气息。
肮脏,这是他出现在天冬山外的第一感觉。
横七竖八的尸体在地面上铺开,两个男人,一头雪狼,正站在那尸体中。那两个人,他都认得,只是他们未必认得他。
扇动翅膀,他从纪瞳身边滑过,冷笑着说道,“放弃吧,封魔剑不是你能动的东西。”
纪瞳抬头看了一眼,一只带着翅膀的羊。
看着他,纪瞳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不发一声,手上加力。纯净的光芒又亮了几分,而那牵扯着苏木青的血色光芒构成的红索也粗了几分。
“哇!裴澈,那只羊怎么长的那么奇怪!竟然还带着翅膀,好霸气啊!”
看着那满脸惊羡之色地在裴澈手下蹭来蹭去的雪狼,他不屑地抿抿唇,可笑的傻狼!
还没等他不屑完,又听到那傻狼道,“裴澈,把他的翅膀砍下来送给我吧,好不好?”
顿时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忍了忍,他抖着羊胡子,趾高气扬地带着几分怒火道,“吾名白泽。”
岳东听到他报了名字之后,脸色微癝。他正暗自满意,又听道那傻狼对裴澈说,“管他什么颜色的泽,只要那翅膀是白的就行。裴澈,我想要,快帮我砍下来。”
看着白银那一脸急切诚恳,对着他的翅膀垂涎欲滴的样子,白泽淡定深沉的姿态瞬间就破功了。
白色的翅膀怒张,在空中滑行,瞬间冲到白银面前怒气冲冲地道,“你那是什么反应,老子是上古神兽!你见了老子不三跪九叩,匍匐在地就算了,竟然还敢觊觎老子的翅膀!!嫌自己在虚灵的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是不是!”
白银看着瞬间飞到自己面前的白泽,不由得向后退了退,站在裴澈身后探出头,上下打量着白泽。
瞧着白银那番动作,白泽不屑地哼了声,“我看你是跟着裴澈那种人久了,连自己到底是什么都忘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就把白银激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竟然敢说我家裴澈的坏话!
“嗷~”狼的长嗥声响起,白银蹿出来,立在裴澈白银面前,怒沉着一双晶莹的蓝眸,死盯着白泽。
白泽却顿住了,似乎在权衡着什么。随后愤愤地瞪了白银一眼,丢下句,“不错,还留着几分兽性。这笔账留着,日后再碰到你,定让你跪地求饶。”转身朝法阵正中的苏木青走去。
白银不服,抬脚要追却被裴澈拦了下来。被裴澈摸着脑袋,白银盯着白泽的背影,发出愤恨的呜呜声。
而这时候,在法阵中的苏木青,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是全貌了。只有血红的颜色,填满她身体各处,若不是那偶尔的痉挛抽搐,根本就不知道她还活着。
白泽看了看那法阵中的苏木青,抬头对纪瞳喊道,“纪瞳,我再说一次,封魔剑不是你动得了的东西。你这样做没有用的,无非是在耗损自己罢了。你也活不过几年了,难道现在就想死在这里吗?”
三米高的空中,震摇的封魔剑发出青铜色的光芒,缠上纪瞳纯净的灵力。她头也不回,左手一挥,一道晶莹的光芒呼啸而来,在白泽刚刚站立的地方砸下一个深坑。
暴喝一声,那封魔剑瞬间又沉下两米,甚至还有下沉的趋势。暴动的青铜色光芒显得急躁而霸道,纪瞳的手掌被那光芒划破,鲜红的血顺着剑身往下淌。
岳东看着纪瞳皱紧的眉,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你也有这般坚持的时候,只是我却从来也不懂你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你为了它舍弃性命,甚至不惜要葬送万千生灵?
纪瞳,你到底在想什么?
白泽看着纪瞳,哼了一声,“不知悔改!”转身挥动翅膀,喝道,“天水鞭!”一条细长的冰鞭刺入法阵外的结界,勾上法阵内的那条红索。瞬间将红索之上结上冰晶。
青铜色的光芒暴涨,原本平息的大地,随着封魔剑的震颤不断晃动。突然间猛地剧烈地震了一下,将纪瞳震开。岳东跃身而上接住了纪瞳。
而那边,在白泽的冰鞭刺入结界之后,裴澈的手中又迅速结出那把巨大的冰刀,朝着被白泽的冰鞭破坏的地方横劈而去。之前无法进入的结界瞬间被撕开一个口子。裴澈迅速闪身进了结界之内。
“小子,你这样不行。进了结界你也无法靠近法阵。”白泽看着不打招呼就抢人成果的裴澈,不悦地抖了抖羊胡子。
却见裴澈在阵法旁站了站,扬手之间,疾风骤起,卷起法阵周边的沙石覆盖上法阵的符划。随后跨步上前,扶起了仰躺在地的苏木青。
白泽看着裴澈,了然道,“原来是你,难怪。”
飞身而下,他来到苏木青身边,对裴澈说,“她的伤你治不了,交给我吧。”
裴澈看着苏木青身上的伤口,皱了眉。这些伤,他果然是没有办法的。“你要带她去哪儿?”
“天冬山。”白泽将苏木青驮在背上,回头看着看纪瞳道,“纪瞳,这是你的命,顺命则可获永生,逆命便万世孤苦。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先是封魔剑的剑气,再是结界被破,接着法阵被毁。饶是纪瞳这样的人,也是经不起这接连的重创。
唇边是淡淡的血丝,她站定,一张脸还是那般平静,无波无澜的眼睛看着白泽道,“他们定下的法则便是命吗?若我信命,她便不会再回到虚灵。”
抬手招来一朵纯净的云,抬步而上。站定回眸,冷漠而骄傲的眼睛看向那安稳地立在天冬山前的封魔剑。随后轻皱眉头,踏云而去。
岳东看着袍子上的那滩血,定了定问道,“你刚才说,她活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白泽带着苏木青,扇动翅膀离开。
大山沉默,黑沉沉的山脚下,是带着苏木青回到这里的白泽。听着半山腰的洞穴中又开始传出来的鸣声,白泽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喂!我警告你,她什么都不知道了,你治好她的伤便可,不要在她身上动什么歪脑筋。”
听那鸣声又从那洞穴中传出来,白泽扇扇翅膀,将苏木青带上山洞。刚将苏木青放下,便觉得一股大风刮了起来,那狂躁的鸣声震得这座山又开始微微晃动。
“快停下!她还没死!”
随着白泽这一声,那鸣声歇歇了,接着便见一道血色光芒冲出来,裹住了苏木青。细细的红流在她身上游走,顺着伤口钻进体内。
白泽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红流,听到洞穴深处的鸣声又响起来,他哼了哼,“想赶我走?没门!谁知道你想给她输什么东西,你们这群人啊,个个都一肚子坏水,我得看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