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青从梦里醒过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将手按在胸口,大力地咽了口唾沫压下那股惊悸。拿过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亮光刺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定了一会儿,把眼睛开了一条缝,瞥向屏幕,凌晨三点十九。
她怔怔地坐了会儿,叹口气,身体失重般地躺倒在床上。嘴里发出模糊的嘟囔声,“要死,才三点多!”
昨晚酒精造成的昏惑还没有消去。但她清醒地觉得不对劲,窗外天空模糊的光亮透过来,一转头,身边那双眸子亮得惊人。苏木青盯着那双眼睛,思维出现了一秒空白。
“喂。。。。”那醇澈的嗓音还没发出完整的音,便在厚重的书本下被压得模糊。苏木青一手将书压在男人的脸上,一手撑住床边迅速翻身下床,顺手带走了那本书,目光锐利地死死盯住床上的男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苏木青第一个开口。她一直是个存在感极低的人,也几乎没有多少朋友,莫名其妙地在自己身边睡了个男人,这事,够诡异。
小偷?不像啊,这丫像演古装剧似的。穿着束身的长袍,袍身泛着冷冷的银光。袍子的颜色嘛,光线太暗,辨不清楚。一张脸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双明亮的眼睛。
“你怎么随便打人!”岳东直起身来,揉着被拍得酸疼的脸,阴郁地瞥了眼苏木青一眼。
随便打人?!苏木青撇撇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一个女孩子的床上,不打你打谁?我这是防范意识强好吧。不过听他那语气,倒像是认得她似的,苏木青想了下,这么怪异、诡异又没礼貌的家伙,自己好像没招惹过他吧。看他的装束,再想想他诡异的出现,脑袋里闪出金光闪闪的两个字:穿越??????
“你从哪儿来的?”貌似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恶意,苏木青干脆就同情地问了人家一句。唉,这孩子也挺可怜,莫名其妙地穿来这个一团乱麻的时代。
岳东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本“牛津大词典”上,随口答道,“虚灵。”
“哦——”虚灵?没听过,看来真是穿来的。
“我说,跟我走吧。”岳东跳下床,打断了苏木青那发达的想象力。他走到苏木青面前,冷着脸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相并,按在苏木青的额头。
“喂喂,等等!”苏木青把手里那本词典摔在岳东身上,连忙向后退,却被岳东一手按住了肩。
苏木青看着岳东,这丫不是要鬼上身吧?!苏木青打了个冷战,迅速用手掐住自己的人中。谁知道她是从那儿学来的破招,但现在情况紧急,有总比没有好吧。
嗯?岳东睨了苏木青一眼,看着那眼睛瞪得鼓鼓的苏木青,不由得轻嗤了一声,“你这招对虚灵界的人没用。”
你说不管用就不管用啊!苏木青又用力掐了掐,不肯松手。
岳东看看苏木青,懒得理她。你掐你的,我渡我的。
他按在苏木青眉间的两指闪着银光,忽明忽暗。那光似有实质般黏稠地流动。苏木青的双肩不自觉地颤了颤。
这种感觉异常地奇怪,整个人都似变得轻盈了。目力耳力都似乎得到了极致的提高,像是有股细流缓慢地游经全身驱赶着她的精气不断聚集一般。苏木青甚至有种感觉,她的精气会被抽走。
这种怪异的感觉惊得苏木青霎时从刚才那沉湎的感觉里挣了出来,睁开满是惶惑的眼睛。掐在人中上的手又重了几分,生生掐出了血。
她拼命想逃,但整个人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岳东闭着眼睛,皱眉,这小东西定力还不错。但正在渡灵的关键时期,哪里由得她挣脱,指上加力,那黏稠的银光又亮了几分,洪流瞬时湮没了苏木青的意识。
岳东处在渡灵时期,对外的感知力很强。他明显地感觉到来自虚灵的另一股势力正在快速靠近,虽然还很远,但是虚灵那帮人的能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指尖不由得又一次加大了力度。
他这一加力,倒是让苏木青受不住了。身体似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颤抖连绵,整张脸都纠结起来。
岳东明显感到了苏木青的不适,不由得气闷,什么千载难遇的灵媒体,这点痛苦都受不了!这才稍加了点力,脉道竟然要崩了。
感到那股越来越近的力量,岳东暗骂一声,“靠!我可不陪你死在这里!”
岳东是个引渡者,并且是个术力很高的引渡者,大概不寻常的人,都有不同于常人的怪癖。岳东这个人,能力是有,但是他在引渡界名声很烂。很少有人会请他去渡灵。他只管收钱,至于这灵渡不渡得来全看心情。这种散漫的,极不具责任心和职业操守的行为,在虚灵界是人所共知的。
像现在有危险靠近,他便动了撤走的心思。他术力恢复的速度是虚灵界的一个传奇。所以,对普通引渡者来说,此时撤力会损失的丢掉半条命的术力在他看来,是完全不介意的。
至于此时撤力会苏木青造成的伤害,他更是毫不在乎。对他来说,渡灵完全是场游戏。而他之所以会接下这单生意,不过是因为来找他渡灵的,是那个女人。
冒险是男人的天性,岳东也是个喜欢冒险的人。但他更爱惜自己的小命。留得小命在,不怕没险冒。损失是别人的,干嘛为了那个丢了自己的小命。
危险步步紧逼,他感觉得到,想得到这灵媒体的势力不弱。不是他边渡着灵,边挥挥手就可以解决掉的。他冷哼,这么废柴的灵媒体,谁爱要谁要。老子才不陪你们玩呢!
可怜的苏木青痛苦地承受着体内奔腾的术力,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已经岌岌可危了。只要岳东收回渡力,她被渡力包裹的精气便会失去引导的力量。奔涌而出的术力和精气会立刻冲破脉道。五脏六腑早已失去精气的濡养,若是在这时,连同那以假乱真的术力也被抽出,那彻底失去濡养的部分干竭缩裂,一命呜呼岂是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