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七。百惠节。
阿真身着寻常女子穿的衣服,一身粉绿色褶裙,穿梭在大街小巷,赈济饱受瘟疫折磨的灾民。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仅仅是看着她的笑容、灾民们便感觉到一种从心里盘旋而生的力量。温暖得叫人泫然欲泣。
死亡、到处都是死亡的烂臭味道。压抑的黑云。哭号和呐喊。唯独有那一抹充满生机的粉绿,让这个世界还留有一丝生气。
“阿真大人真是善良啊。”老郎中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不禁老泪纵横。
“善良的花?”少年从那位郎中身边擦肩而过、语调几不可闻,“你只是从没有看过她腐烂的根罢了。”
在忙了整整半月之后,林上卿终于亲自出面阻拦她。阿真不允,露出罕见的坚毅神色,坚持带病赈灾。林上卿派人昼夜盯着她,结果在吴玄的帮助下,她打扮成侍女样子,又着那一身粉绿出现在城郊。
这一次她真的玩过了。
正在帮手熬制中药的时候她忽的晕过去,高烧不起。阿真立刻被送回皇宫医治,然而太医纷纷摇头、说是回天乏术。林上卿本是气她,怎么也不肯见阿真一面,结果到最后阿真反复昏死过去、不断咳血。林上卿半夜醒来,看到书桌上那支玉笛,鬼使神差地吹起「落五月」。
明明说好了陪我、你这算什么?
阿真、你这算什么?你这样做、与林上雪弃我而去有何区别?
我怨你,阿真,你何苦给我希望?!
这样大喊一声、林上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真心。他竟是对她放不下。上卿本就是善良的孩子,每每杀伐决断,只是因为触及内心深处的感情,不得自控,甚至不自知罢了。如此想着,他终于不再赌气,丢下笛子朝青莲居跑去。
这夜风很大。呼啸不停。
他赶到青莲居的时候阿真似乎是心有感应,披着薄薄的衣衫虚弱的倚门而立。这次终于不再是她主动,林上卿冲过来抱着她,低声哭起来。
“阿真...”
“阿真...”
“你不能死——”
“你不能死、因为...因为...你已经让我看到了希望。”
「我也很想开心起来。
我也很想幸福起来。
我也不想这样下去。
——你能救我吗?
——能救我吗?
——救我好吗?
阿真...」
“求你救我...求你、求你救我,”他失声低诉着,抱着她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那样子凄楚极了,像是翅膀被打湿的蝴蝶,狼狈至极,却真实而美丽。
阿真努力回报着他,笑容粲然恍如一世花开:“上卿。”
“上卿、我阿真愿用一切向你发誓。”
“我苏雨真将永生永世在林上卿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