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断层的传承
眼前是一座荒野的山岭，跟外面的嵩山一般高大，山脚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蕴神”两字，也是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阶梯弯曲着往山顶延伸。
徐生不敢相信的擦了一下眼睛，他没想到一根断裂的石柱的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空间。
他向前走，却在第一阶遇到了些许阻碍，双脚不论怎么抬，在落下的时候永远会在第一块台阶下。
慕掌教走上前，递给徐生一块玉牌，徐生感到阻碍消失了，他终于踏到了石板上。
玉牌上也刻着蕴神两个字。
慕玄通解释这是养神峰的令牌，没有令牌是上不去的。
“每一峰都有吗？”
“不，只有这里。”掌教摇头。
他们向山顶走去，这里不知多久没有人来过，台阶上起了一层青苔，路边杂草丛生，甚至连石板缝里也有钻出来一两株。
“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里了。”掌教说道，尽管他有直达山顶的能力，但他还是选择与徐生一起攀登。
“是因为传承断裂的原因吗？”
“是的，”掌教点头，“修仙对很多人来说是一条通往顶峰的路，路有多长，就能走多远，谁又愿意走一条断路呢。”
“路是人走出来的。”徐生想起以前在山林中捕猎的时候，那里没有什么路径，每走一步都要靠自己与朋友开拓。
“是啊，没有人想过，在修仙，或者说在任何事情上，原本都是没有路的，眼前的捷径都是前人摸索出来，”慕玄通叹气，“可现在却没人愿意去探索，只会走着老路。”
徐生不语，他清楚修道的路途不是简单的在荒野中开辟，刚才会说出那句话仅仅是因为突然想到了而已，前方豁然明亮了起来，他抬头，不觉间已经到了山顶。
眼前是一片断壁残垣，徐生看出这里曾经的宏大，应该跟外面的明月行宫差不多大，现在除了后方仅存的一盏石灯，什么也没剩下，此刻山顶上的亮光就是由它发出。
即使是早在心里做好了准备，徐生仍然感到难以接受，自己在这里能学到什么？
他看向身旁的掌教。
“那里有你想学的一切。”慕玄通指着残存的石灯，它的灯火在废墟中格外显眼，他交给徐生一本书，说这足够支撑他到第三境。
慕玄通又交待了几句，随后独自离去，走之前将令牌也留了下来。
徐生走向那座等仅存的石灯，现在这里只有它了。
这座石灯比自己稍高，徐生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慕容筱筱应该也是这么高。他站在灯前，慕玄通将如何进入灯塔的方法教给了他。
徐生将玉牌悬在灯火上，眼前的世界变成了红色，那些红色像极了流动的烛火。
四周似乎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徐生扫视四周，确认这里只有自己和这座石灯，他扯了下嘴角，自己居然有了幻觉。
四周渐渐有了变化，一缕特别的红混了进来。
徐生被这景象所吸引，周围是红色的，它也是红色，但给人的感觉却又不是单纯的颜色那么简单，他突然反应过来，这应该就是掌教所说的传承。
那缕红在四周延伸，从最初的一条，逐渐分化成数十条在红色的幕布上勾勒出人体的周身，那是“养神峰”的法门，徐生感到体内出现了一股热流，它囤积在丹田处蠢蠢欲动，徐生按照掌教所说，尝试让这股暖流循着“幕布”上的图形流动。
养神峰的法门似乎是刻意的追求“长生”，没多久那股暖流便开始在徐生体内自发的循环起来，石灯的光芒又亮了一些，幕布上的图案已经成型，不再有变动，徐生盘腿坐下，很快在灯火中入定，入定期间慕玄通去而复返，在石灯前随意选了块平整的地面坐下，也不挑剔，徐生的在灯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慕玄通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平日里也不在长老院中，他对那帮只会说空话的老头十分厌烦，虽然自己年纪也不小了，但他更乐意与年轻人往来，譬如新进的弟子，无奈每个人面对自己都是一成不变的恭敬，再恭谨，连那些天赋异禀的人也是尽量拘谨，小心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这让慕玄通颇为苦恼。起初他还尝试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老人，但那些弟子居然对自己毫不理睬了，偶尔有说几句的便匆匆告别说要修炼，哼，修炼，一块木头炼成铁块也是个硬梆子！
当然慕玄通也能理解，毕竟修道在众人看来是一条通天大道，可是他估计这群新来的弟子怕是连自己的目标也没有，一心修道，却连理由都没有，岂不可笑。
徐生倒是一个特例。
慕玄通理了理思绪，不再去想这些事情，作为嵩山掌教，连思想也不能有太多的自由，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他深有体会。
“红莲眼”重现已成事实，明月行宫的一砖一瓦透漏了一切，慕玄通想起那个叫莫雨的少年在测验当晚将石笋染红.....虽然他的眼睛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姜长老和白供奉估计已经分别去搜集他的资料了。
“红莲眼”三个字被人提起后，就迅速占在了脑中，这个神秘的名字代表了最强大的体质，却没有多少记载流传，整个藏书室找到只言片语便很快支吾一笔带过，却对当时的事情讲述颇多，剑道第一人的消失，剑修的覆灭，万年前的断层...............思绪如潮水般涌来，慕玄通深陷迷雾，忘记了时间的流动，等他从中挣脱时，两个太阳正在头顶交汇。
已经是正午，他转头，徐生仍然在入定中。
“居然就这么干坐了一晚。”
慕玄通站起身来，差点摔在地上，腰部以下传来麻木的感觉。
“我已经这么老了？”慕掌教努力伸直腰，他有些不信，虽然压制了法力流转，但只是这样一晚，应该不至于才对。
徐生没有醒转的迹象，慕玄通又看了一会，确认无恙后出了养神峰，在灯火里入定一两天应该没什么问题，他现在得去跟长老院那群老古董撮牙花子，去晚了又得唠叨老半天。
慕玄通刚到长老院，没有遇到其他人，反而先被姜长老和白供奉找上了。
“这个莫雨绝对有问题，有大问题。”姜长老将厚厚一叠纸张递了过来，慕掌教粗略的的看了一下，表情一下就复杂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下姜长老，又瞥了白供奉手里的那一叠纸，又将两份相比较了一下，脸上的肌肉有些艰难的扯动。
“两位长老为了红莲眼真是费心竭力啊....”
慕掌教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这两个老家伙竟然将莫雨的大大小小全部摸了个清楚，来历出处，甚至于一路上去了哪些地方，在哪家青楼前站了脚，在哪里如厕.....
慕玄通闭上眼睛，感到一阵头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