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回施家住了几日,却不见施砾回来过。
二房整日里除了骂街打孩子,还会故意将一些孩子的衣服晒到朱淑真的眼前,那神情颇为挑衅。
朱淑真实在见不得这些,她越来越想逃离施家。
魏贤见了,说道:“少夫人,不如去魏夫人那里少住一些日子吧,看您整日愁眉苦脸的,下人们也觉得难过。”
听了魏贤的话,朱淑真突然记起那日丫头来报过的信儿。她想,就以这个为借口外出走走了也好。
到了杜氏房内,她倒也不曾阻拦,很快应允,只是嘱咐她早去早回。
朱淑真匆匆收拾好东西,催着轿夫,一路狂奔到了曾府。下了轿,朱淑真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魏夫人听人来报说是朱淑真到了,顾不得年纪大了,还是亲自出门做了迎接。两个忘年至交相互抱了抱,同时问道:“近来可好?”
魏夫人先笑了,她说道:“你我二人是越来越的默契了。来,来,快请坐。”
两人坐定,朱淑真说道:“夫人看起来气色不错。”
魏夫人回道:“还好吧,不过,我看你倒不是很好。怎么?又跟施砾闹别扭了?”
朱淑真回道:“面都不曾见过,哪里有别扭可闹?”
魏夫人听了,叹道:“唉,老人们常说女怕嫁错郎,看来这话一点不假。既然来了,你就多住些日子吧,省得回去生那份闲气。”
朱淑真连忙回道:“淑真知道夫人心疼自己,只是今日不成。前几日我回了趟歙州,被家父,还有婆婆训了一通。这次出来一再叮嘱,切要早回的。”
魏夫人听了,就有些生气,她说道:“那你没跟他们讲,是到我这里来么?”
朱淑真听后回道:“自然是讲了的,不然,他们怎会允许我出远门。”
魏夫人再叹气道:“唉,说什么好呢?这就是咱们女子之命啊,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何时能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呢?”
朱淑真听了,心下也难过,想了想,她突然问道:“听下人讲,夫人前几日里对过淑真,为了何事?”
魏夫人已经年纪大了,记忆有些遗失,她想了半天,自己问自己,说道:“是呀,为了何事?”想了半天,大惊道:“哎呀,大事,大事啊!”
朱淑真忙问:“夫人,出了何事?”
魏夫人说道:“你先不要问,先来看一幅字。”说完,差人将前几日柳莫寒写下的那首词递了上来。
展开,魏夫人轻轻念道:一别经年人杳无,诉亦无处诉。秋末冬初,皑皑雪途,何人几渡?佳期无数,漂人不遇,只任落零。谁人轻声细语诉,莫晚迟归,人生几度!
朱淑真听了,回道:“好个凄凉。”说着从魏夫人手里将词拿了过去。却见她脸色大变,问道:“夫人,这词是从何得来的?”
魏夫人回道:“是我家教书先生写的。”
朱淑真听了连忙摇头,说道:“不,不可能,这字我认得,是我莫寒哥哥所作!这是他的字,我认得的!我认得啊!”
魏夫人听了,说道:“那就对了,我就感觉这柳先生像极了你口中的那个哥哥,果不其然!”
朱淑真上前急急相问,她说道:“夫人,快告诉我,他人在哪里?可好?可好?可好啊?”
魏夫人叹道:“他还好,只是他父亲刚刚过逝了。”
朱淑真大叫一声:“师父啊......”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待她再醒来时,说得第一句话便是:“哥哥啊,原来你还活着。”
带着声声惊喜,却又字字悲切,听得一旁的魏夫人都忍不住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