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莫寒从歙州回到老家之后,因为没有见着朱淑真,他的心事更加浓重起来。
此时的柳正,身体越来越差,见柳莫寒整天苦着一张脸,他再次劝道:“孩子,莫再想了,都是缘份呐。”
柳莫寒却回答道:“肯定是战乱让他们帮了家的,我肯定能找到她的。”
柳叹道:“这孩子,你怎么就不想一想,屈指算来,朱家小姐已经二十虚岁了,别说是朱家那样的大户,就是小老百姓,又有几个人能容忍自己的女儿二十不嫁?”
听到柳正这样一讲,柳莫寒心里就变得有些绝望。他绝望,不是因为没有见着朱淑真,也不是想到朱淑真可能会出嫁,只是因为彼此没有片言只语。这种生生隔离的感觉让他受不了。于是他决定,还要再去寻找朱淑真。
此时,柳正眼见着劝不了儿子,他也不作声了。一身的病痛让他也没有力气再劝儿子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柳莫寒起床,为父亲端来洗脸水,却见父亲一直躺着不动。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冲到床前,摸摸柳正的额头,有些烫人。柳莫寒唤着父亲,直到柳正醒来,柳莫寒问道:“父亲,你哪里不舒服?发这样的烧?我去请大夫,你坚持一下。”
柳正拉过儿子,说道:“不用了,就是些风寒罢了。”其实他心里明白,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怎好自己再花银两。
柳莫寒清楚柳正的意思,他没有听从,径直去找了大夫来。大夫开好药后,示意柳莫寒近一步说话。
柳莫寒跟着大夫来到院内,焦急地问道:“大夫,我父亲他身体如何?”
大夫说道:“他的身体已经是千疮百孔,好多种病加在一身,就算是治也不知道从可下手了。”
柳莫寒忙问:“您的意思是......很严重?”
大夫点了点头,说道:“眼下看,只能让他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尽量让他心情好一些吧。”
柳莫寒听大夫这样讲,心下明白,父亲的时日不多了。
回到房内,柳正已经迷迷糊糊睡去了。柳莫寒打开放银两的盒子,空空如也。想想,凭自己教书挣的那点碎银子已经支撑不起这个家了,还是得另寻路径才是。
心下想着大夫的话,柳莫寒就带着仅存的碎银子上了街,想为父亲买些喜欢吃的东西。见街口有人排着长队,他不解,上前问之,对方回答:“哎,这不是战争刚刚结束吗?我们都跟家人失散了,自己又不会写字,只好到这里请先生写几个字,给老家寄去。”
听了那人的回答,柳莫寒感觉心头一喜,他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回到家里,父亲柳正已经自己下了床,这个教了一辈子书的读书人,身子孱弱,但性子要强,他不想让柳莫寒看到自己病入膏肓的样子,强忍着下了床。
柳莫寒上前问道:“父亲,可好一些了?”
柳正点头,回道:“没事。放心好了。”
柳莫寒将街头见到的事与父亲讲了,然后说道:“父亲,我想一路卖字,一直卖到歙州去,顺便找找名医医好你的病。”
柳正心里虽说不支持,但他想,这或许是自己与柳莫寒最后相守的岁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