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一路走着,一路想:柳莫寒,你好狠,我病成这样,竟然不来问候一声!
而此时的柳莫寒因为挂念朱淑真,又不得见,心头正抑郁着。老远见朱淑真走来,他心头一喜,迎上前去问道:“小姐,你好了?身体好了?”
朱淑真眉头一拧,心头想问的问题突然被遏制住,她看到,眼前的柳莫寒瘦了整整一圈,一脸憔悴,完全没了前几天的鲜活,整个人如同一个经历了风霜的残人,满目忧伤。
朱淑真心疼地上前拉过柳莫寒的手,问道:“哥哥,这般憔悴,却是为何?”
柳莫寒一脸清泪,他轻声地说道:“小姐,只要你好,我便知足。”
朱淑真也流下泪来,问道:“别叫我小姐,我有名字的。再叫小姐,我不理你便是。”
柳莫寒张了张嘴,没叫出来,他有些伤感地说道:“你是富家小姐,而我,只不过寄生之人。怎能得小姐这么多宠爱?实在不敢。”
朱淑真颇为吃惊,她看着眼前的柳莫寒,仿佛不识一般,稍许,问道:“哥哥,你何出此言?当日里,我们不是说好了,你喊我淑真,我叫你哥哥的么?今日里,又为何反口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被朱淑真这样一说,柳莫寒的心更痛了,他回道:“你千万不要这样说。只是,你我家世不同,没有结果的。莫如......莫如当下断了,更好。”
朱淑真病后刚愈的身子有些发抖,她气极地指着柳莫寒骂道:“我真真是瞎了眼,以为你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想到,竟是个懦夫!”
柳莫寒一脸凄然,心里更苦,但他还是故作镇定地说道:“小姐,你莫生气,注意身子。况且,这实在是为你好。”
朱淑真继续骂道:“是为我好吗?为我好,你不去应约?为我好,你让我苦苦等上一天?罢了,罢了,原来全是一场错!”说着泪流满面。
柳莫寒想上前安慰却不敢,他只好哄道:“你别这样,我收回那些话还不成么?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好么?莫再哭了。”
朱淑真拭去眼泪,不再看柳莫寒。一脸的悲沧,让人忍不住生怜。
柳莫寒更是心头难受,他上前一步,鼓足勇气说道:“淑真,你知道的,我是喜欢你的。”
朱淑真抬头看着柳莫寒,对方一脸真诚状。她点点头,脸一红,没说话。
柳莫寒继续说道:“可是,我们门楣不同,怕难走到一起。”
朱淑真突然笑了,她轻声说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父亲母亲都是疼我的,他们会依从我的。只是哥哥以后不要再惹哭我才是。”
柳莫寒听朱淑真这样一说,心一下子亮堂起来。他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
朱淑真拉过柳莫寒的手说道:“哥哥,跟我来,我前日里做了一首词在河滩上,我们去瞧瞧,现在还有没有了?”
柳莫寒点头称好。
二人来到柳河滩前,前日里留下的字迹自然是没有了的。他们只是想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儿,或者看看对方也好。
天边有晚霞烧起了红云,一片绚烂。
朱淑真想了想,欣然用柳枝在河滩边上的泥土里写道:雪压庭春,香浮花月,揽衣还怯单薄。欹枕裴回,又听一声干鹊。 粉泪共、宿雨阑干,清梦与、寒云寂寞。除却,是江梅曾许,诗人吟作。
柳莫寒轻吟两遍,边赞许边接过柳枝,继续写道:长恨晓风漂泊,且莫遣香肌,瘦减如削。深杏夭桃,端的为谁零落。 况天气、妆点清明,对美景、不妨行乐。拌著,向花时取,一杯独酌。
“哥哥,没了你,我的寂寞便似那云,飘荡是无根的萍。”
“淑真,不是我要远离,不是我甘愿如此,你要记着,你在心里永远是美景一幅,饮醉时,缤纷处,都是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