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大堂里始终不发一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
时间过了大半,魏夫人走了进来。见两人正相互看着,她笑道:“只是看着不说话,你们就是这样记挂对方得么?”
朱淑真脸一红,再次坐下。
柳莫寒上前一步,轻声问道:“真儿,你好么?好么?一切好么?”
朱淑真从座位上再次起身,听到柳莫寒问自己,她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拼命地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串串落下。
魏夫人见了,说道:“我去准备一些酒菜,你们叙完旧,早些到厅里吃饭。”说着便离开了。
朱淑真仿佛记起什么似的,问道:“哥哥,这几年你过得好么?好么?一切好么?”
柳莫寒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淡淡地回道:“好与不好,全在心里了。但我总是企求,企求上天能够保佑真儿,一切安好。”
朱淑真心中那根温柔之弦再次被柳莫寒话打动,她上前一步,轻轻说道:“真儿又何偿不是?”
柳莫寒再也忍不住了,他拉过朱淑真,抱进怀里,轻声说道:“真儿,我想你!”
朱淑真拥着柳莫寒,忍不住哭道:“真儿何偿不是一样的想念哥哥。”
两个苦命的人儿,经历这么多的分离,终于相聚在了一起。
在魏夫人家里吃过饭,魏夫人很识趣地把下人吱开,说道:“你们可以去后花园坐坐,那里花丛锦簇,最适合你们了,呵呵......”
一番话说得两人面红耳赤。经历了这么多事的两个人,再也不避讳任何人,他们拉着手,扶持着一起散步在曾府的后花园里。
柳莫寒问道:“真儿,来时魏夫人跟我讲过你的事,你真了不得。”
朱淑真知道柳莫寒讲的是休夫之事,她回道:“那也是被逼无奈。他是个败家子儿,无可救药。”
柳莫寒轻轻揽过朱淑真的肩头,说道:“真是苦了你了。”
朱淑真听了,摇头道:“真儿不曾觉得苦,只是哥哥前去打仗,想必是吃了苦头吧?”
柳莫寒叹气道:“大宋将失,我是无能之辈啊。”
朱淑真忙问缘故。柳莫寒将自己在军营中的事一一告知。
朱淑真听了,说道:“哥哥,我们已经浪费了十几年的光阴,那些国事,还是先放下吧。”
柳莫寒回道:“也只能如此了。想着人生短暂,我们必须好好珍惜后半生才是。”
朱淑真点点头,笑道:“真儿感觉好生幸福,竟能与哥哥再聚。”
柳莫寒回道:“我何尝不是?感谢上苍给莫寒这个机会,我定当好好照顾真儿的下半生。”
两人相视而笑,拉着手一边走一边聊着。走到一棵柳树下,朱淑真说道:“哥哥,你看到这柳树了么?真儿这几年,走到哪里都会栽下几棵柳树,以示思念。”
柳莫寒回道:“我岂能不知?我曾在柳河滩见过你在树上刻的字,按字寻来,未果,又不得不返回歙州。唉......世事总弄人啊。”
朱淑真说道:“这些辛苦我都知道,母亲与我讲了的,所以,这些年真儿是一直等着哥哥的。我相信你会回来。”
柳莫寒点点头,说道:“真儿,我感觉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刻,与爱的人相携,聊天,此生足矣。”
朱淑真叹道:“我何偿不是?哭损双眸断尽肠,怕黄昏后到昏黄。更堪细雨新秋夜,一点残灯伴夜长。哥哥啊,能遇着你,寻着你,真儿此生足矣。”
柳莫寒叹道:“三生之约,岂敢相忘!”
俩人相视一笑,却又同时吟道:“路再远,心尚在;心若在,路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