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妍儿,已是被倦意侵袭,我便唤了乳母将其抱去,而他不忘拂过妍儿的额头已示爱怜。
刘彻顿了顿声,继续将此事一并言尽:“母后天禄与辟邪向来并用,岂好分之。”
而皇后倒是娇羞对如今的太后回语:“如今暂且分之,等日后舅母有了孙儿,再合之不晚。”
这话惹得大长公主与东宫都不免含笑,连在一旁的宫女都难掩轻笑,均晓此时刘彻与阿娇已是定下成婚的约定,她所指的舅母之孙儿,估摸私心想着应是自己所出。
听闻至此,我亦抑制不住用袖口遮蔽着窃笑。刘彻用余光扫过我,以示不满。等我平了面色,他继续道:“如今,玉天禄、玉辟邪她竟愿意舍于妍儿,却是叫我颇感意外!”
“臣妾好奇,玉天禄、玉辟邪又缘何全归于中宫了?”
“后见她喜极了玉天禄,我瞅着玉辟邪觉很不痛快,顾也将其与她了。”刘彻的嘴边勾起了一丝轻蔑:“玉镯,妍儿,如今又是幼时的玉器,三番两次,相似的用策,用意明显,她竟仍不嫌倦。”
“陛下许久不曾移步椒房殿了,对中宫确实有所怠慢。”
“真是肺腑之言?”可用逼视二字形容,然他仍是含着笑意,而我只得垂目极力避开,并不作答。
“妍儿被中宫照料那二十多日,我几近未踏入此,倒是常入椒房殿,你真是无丝毫气恼?”
我摇首,动作却极为缓慢。这番示意违心不假,然总不能叫我实言相告吧。
“你若不气恼,朕倒是不安了。”见我疑惑的抬头,刘彻笑意更甚的将我拥住:“只是希望你能明白那段时日的冷落并非是我本意。”
“臣妾可不信。”依在他的怀中,我竟会弃下平日的谨慎,作着娇羞状。
“不信?”从旁看着的我尽见诚意说道:“我何时欺过你?朕知皇后携了妍儿悉心照料,是受了大母的提点,寻思着确实对皇后多有疏忽,也亦是让祖母能得宽心,顾才有此为。”
不曾想刘彻不仅当真,还显得在意,我欣喜的笑着用手指贴着他的唇间,示意无需这般:“陛下何须作过多的释语,身为天子,连绵子嗣乃是大事,多关切中宫亦是应当。”
“难得你不生丝毫妒忌。”
“臣妾幼时自也是企盼过愿得一心人,然既已身随陛下,已晓断不可让自己的私心过甚,不是不生妒忌,而是知不当有此念,反让陛下为难。”
“说的倒是有几分理。只是,朕子嗣稀薄却是不假,只有长女一人,而皇子却仍难觅踪影。”
刘彻将我将我打横抱起,浑身被觉发热之事,已是将我置于了软榻上。
连日来,我忍不住教导妍儿发音父皇两字,终是显得徒劳,她仍是只会发着咿咿呀呀难以辨清之音,还一副自乐其中的模样,我只得叹息作罢。
而由平阳携来的曹襄与去病见此,忍不住窃笑,平阳忍不住投去一鄙夷的目光对曹襄道:“想你四五月之时,连咿咿呀呀声都不舍发出,较之公主,可是尚且不及,有何能取笑女弟,还不致歉。”
曹襄被这番数落弄的一头雾水,还不忘尽是疑惑的打量我,似是在相问:我母亲之言,可有不实之处?
“世子,勿信你母亲。如今你可谓机灵,怎会如你母亲所言。”
“别尽惯着,这般不留心仪态,将来怕是会因此受苦。”
去病方才是忍了笑意,不过嘴边勾起的一抹弧线已是将其出卖,然此刻听了平阳的这番责语,不禁急忙平了面色,也坐得愈加端直。
而曹襄则是耷拉着头,倚着平阳的臂膀。平阳知襄儿是因自己的话语而至有些阴郁,顾让她依了一会儿,随即又命他直起了身。
偶然间,瞥见去病向襄儿使了个神色,襄儿即刻向平阳求请到于殿外小戏,去病亦顺势恳请我为姨母的应允了他两人所求。
我与平阳点头后,二人消逝的极快,随去照看的宫女也只好加紧了步伐。
我与平阳相视一笑后,无奈的摇首。
芳阳端上了几样果类,平阳原先倒也未留心,然当目光瞥向她时,我晓平阳的神色中尽是难以置信。
身影已是离开了很久,“是芳阳?”平阳轻揉了几下双目,示意仍心存疑惑。
“长公主并未识错人。”
平阳的神色很是复杂,或是因芳阳毕竟在她侯邑为舞者好几年,主仆之情还是犹存,而芳阳的所为也确实叫平阳甚是不快。
话音中夹带着平阳对她的悲楚:“本以为她好是能耐,能从掖庭被皇后收至椒房殿当值,如今却是委身服侍你了。”
“她来此可是皇后的一番美意。”我向平阳简述了此事的梗概,平阳似毫不在意,对我言道:“如今你是主,她是仆,又何须惧她,量她也不敢造次。”
然而,平阳认为芳阳不敢生是非,纯属是一厢所思。
一次,似是被牵绊所至,步履不稳,身子往前倾去,缓缓起身后,还不忘将一件深衣的一角压于足底,我暂且忍了。
而又有一日,我不过是命她奉上温水,却似是故作被妍儿的吵闹声惊吓,让温水浸湿了我深衣的一大片,我很是想斥责几句,然仍是想着作罢,我寻思她已是意识到自己的不谨,日后定会多加留意。
可不曾想一而再,却还有再而三。
因瑾君今日稍有不适,顾由芳阳服侍我洗漱。她为我端来濯足的小盆时,本想先试探一番水温,却不料她握住我的脚踝,稍加用力,我顿觉一阵锥心的疼痛。不顾了水渍撒到一旁,溅到了她身上。
因我将双足移出木盆时踢到了她,芳阳此时身子正半侧在地上。
我拔高了声音命道:“为何仍是楞于原处,还不为我取了凉水来。”
只是片余,她已取了凉水来,而我趁此打量着双足,那样的水温足以让我惊起,却不至留有伤处。
这几日芳阳的所为,不得不让我疑心她是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