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四五日后,听闻皇后的身子是愈发的不好,我正寻思着去椒房殿探视,却见得皇后虚弱地伏靠在步辇地柱上前来。,我赶紧命人扶着中宫卧到内室的软榻上。
虽是对她有些忧心,不过仍是倍感疑惑,都已是这幅模样了,何必不辞辛劳来我寝殿?于自个的椒房殿静养不好吗?
“夫人不会怪我抱恙之人来此打扰吧?”
“怎会。妾本该前去探视中宫,倒是未料竟让皇后受累,屈尊于此。”
“我自知寿数不多,想着趁如今还清醒着,来和夫人絮叨几句。”
她的面色异常的惨白,再加之白色脂粉敷的较多,更是添了几分病入膏肓样。
正欲让她好好休憩一番,却听到了内室外的一声禀告,天子与大长公主竟在此刻同来了。施礼后,我才知他二人不是来此寻我,而是欲见中宫。
刘彻没有一丝笑意,忧心中似是仍有不满。
“不是三番两次遣宫人来报,说是身子极虚,怎还有力气来此!”
天子坐于榻上,稍加留意了下阿娇的神色,不免又气又恼。
“陛下,妾于此时来此是有缘由的。”声音依旧虚弱,断断续续,似是费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才得说完。
我余光瞥向窦太主刘嫖,她微微担忧中似是还有些喜色。
我有些不解,然更让我讶异的是,前两日去椒房殿时,见到的那位衣着怪哉的宫人,据中宫而言是一巫医,此时跪在刘彻跟前,饶有其事的禀到:“小人恭祝陛下长乐无极。前些时日,中宫身子不适,大长公主便命了小的入宫一探究竟。经过几日细看,发觉是因有人行巫蛊之事,害皇后久病不愈。”
她说道此处,我终于明白,为何那日从葭儿所居偏殿得到的布偶,竟都会有皇后陈阿娇这五字。原是想污我窥视后位,如若皇后故去,又恰逢我正身怀有孕,若是诞下皇长子,不得不令人怀疑,这难道不是我在为夺椒房之主而扫清障碍。
我暗笑了一声,不知她母女二人究竟还会有何谋算。
只是,刘彻未即刻怒气冲天,问跪于地上的宫人到:“朕似是未曾见过你,你是何人,怎敢担保所言不假。”
“回陛下,小人是巫医,对巫蛊也略懂一二,能探知是否有人在行巫蛊。”
“陛下,妾也不愿信卫夫人会有此毒念,不过。。。。。。”、
刘彻此时大怒:“敢有人在宫中行巫蛊,真是觉得寿数太多!”
中宫的目光望向我,嘴角还起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见阿娇未言尽,大长公主迎上几小步到:“主上,只要细细搜一番,便能知卫夫人是否有行巫蛊,也好还了夫人的清名。”
我很是无奈,在我一侧的瑾君已是微微摇首,似是在责备我为何当初就不听她劝,治了若扇的罪,许是今日也不会生了此事。
刘彻走至我跟前,我双膝触地,静待他发话,然当我的目光稍稍往上,似是没有一丝责备之意,反倒是问我:“姑母都如此说了,夫人又是何意?”
“陛下,清者自清,大长公主所言不差,一查便可知妾是否有行巫蛊之事,也免得日**人私下非议不断。”
“好,即是如此,春陀,命人好好替朕一查!”
春陀领命,漪澜殿顿时陷入了杂乱无章,原本摆放好的器物也被随处放置到一旁。
而皇后与大长公主的神色却是少了方才的欣喜,反是心有疑惑。她们见我依旧镇定自若样,不经心底起了异样,依寻常人而言,纵使知自己并不曾行巫蛊之事,然见她母女这般举动,焉能不疑心是否有人嫁祸?
妍儿与葭儿已是被惊吓到了,紧紧依偎在我的两侧,目光不时瞥向刘彻,似是在责怪。我依旧淡然,亲手泡制了茶水,挨个奉送过去。
刘彻双拳紧握,约莫半个时辰,已是有人回禀漪澜殿无任何异样。
分明见得皇后与大长公主的神色暗沉不少,而那位自称巫医的宫人亦是不肯罢休,恳请刘彻到:“陛下,许是他人有疏漏之处,可否容小人再细探一次。”
天子就差紧握的双拳狠狠置下几案,她岂不是在暗指刘彻的侍从办事不力。
“陛下,既然是欲还我清名,就且让她等细细搜查,也以免日后落人口实。”
刘彻允诺,可心底却早是瞥了一腔怒火。
那宫人微微笑着起身往殿外而去,只是暂被我喝止:“我还不知你名姓,何不先且告知一番?”
“回夫人,小的楚服!”她退下了,而我在心底念叨几遍,并不断想着,楚服,我记下你了。
大长公主正坐在塌上王中宫依着,她们的神色已是有些不自在,见我还能如此淡然,母女二人也是估量到了许是自个以为胜算在握的算计,已是被我察觉。然她们更知,若是错过,便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了,顾才会存了一丝的侥幸,企盼我能有所疏漏。
也是神明怜我,竟能在无意间察觉了此事,然自那日后,我与瑾君已是将整个漪澜殿的角角落落都留心了一遍,未有异样,加之若扇已是回了椒房殿,便也安心了。
只有葭儿所居偏殿的软榻下藏匿有布偶,细想因是若扇也唯有在哪儿能得独处。况若是所匿布偶过多,岂不是让人疑心,我怎会不怕被宫人察觉?
而那俩布偶,也早在若扇再次回到漪澜殿,一探虚实后,被瑾君趁机焚毁。
许是若扇不够细心,又许是那****一探塌底出来后遇了我与瑾君,有些后怕,为了不惹我们留意,自此后她并未再趁独处时,确认布偶是否还在。
楚服应是早知晓布偶藏匿何处,不过为了不让她人起疑,她先是速速搜了一遍妍儿的安寝的偏殿,又细细查探着葭儿的居处,数次探向软榻之下,却是无果,虽不甘心,却也只得作罢,又打量了下宫人的寝处,一脸无奈地归到内室复命。
刘彻背对着楚服,负手而立,令跪地的楚服不禁感到一阵恶寒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