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先是看了眼已经退至数米之远的小七,而后把目光移向二皇子,漫不经心道:“二哥有话不妨直说。”
“那哥哥就不拐弯抹角了,哥哥见七妹宫里的小七公公聪明伶俐,甚是喜欢,不知哥哥能否做一次夺人所好。当然,哥哥也不会白拿,如若七妹同意了,哥哥宫里的宝贝只要是七妹你看得上眼的,哥哥定当双手奉上。”
此话一出,四下的奴才均是愣了愣,王管事也疑惑得随大家看向了小七。宫里可是个坏事传千里的好地方,不日前在太**发生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们都有耳闻。今天之事,比起耳闻更证明了眼见为实的说服力。
大伙儿都在猜想,这个小七究竟是何许人也,可以令这些个王子公主趋之若鹜。
而坐于一旁多时的方太傅表面上未见反应,实则早已把注意力转向了公主,他在观察,也在等待,公主接下来的决定会是什么呢?
只见公主未思多久便开口笑道,“既然二哥喜欢,小妹理当成人之美……”见二皇子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又紧接着道,“不过……”她顿了顿,“唉~说来也不巧,小妹已经打算把小七送给太子皇兄,恐怕就不能如二哥所愿了。”
二皇子蓦地一下从软垫上站起,他褪去斯文得外衣,出口便质问道:“为何?难不成七妹你看不起为兄?”说罢负手而立,脑袋扭向一边,俨然一副不给个合理解释决不善罢甘休的架势。
这时,一边隔岸观火多时的方太傅终于开了口,“二皇子,请稍安勿躁。公主殿下此举定有她的考量,不如先坐下听听看公主的解释如何?”说话时,话音冗长,完全不像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该有的气质。
方太傅此言一出,二皇子的脸上明显有些忌惮的神色,没有再多言,忍了忍怒意坐了下来。
送给太子?!喂喂,公主殿下你不会认真的吧?小七站在不远处,双腿已经有些发麻,她正重拾以前在军训时的那套站立技巧,把双腿分开些,重心先移向右边,等麻了以后再换成左边,这样站的话可以站很久。
自从穿到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朝代,奇怪的事是天天发生,最离奇的莫过于自己变成了香饽饽。那叫一个抢手啊!这不,二皇子都掺和进来了。
对了,他刚才好像说他的那个狗奴才在御花园遇到了六皇子,难怪那个死太监到最后不见人影。原来是六皇子出手相救!可是,她跟六皇子非亲非故,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清楚,人家凭什么帮她啊。
小七暗地眯了眯眼,当真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小心翼翼地把头抬起,看了看对面,视线不由地在方太傅身上徘徊。
二皇子进门就喊了那个腹黑小子叫老师,可见他俩的关系也就如此。不过,官居太傅见到皇子都不行礼,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就算是老师,毕竟身份有别。
再者,方才二皇子眼看就要发飙了,这个所谓的老师一开口,竟然就让脱了缰的野马立刻安静了下来。事实足以说明方太傅这货应该不只这么简单,事实也足以说明她惹了个大麻烦!
同一时间,公主已经屏退了所有人。现场只剩下二皇子、方太傅和公主自己,就连作为当事人的小七也被赶了出来。
“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这是公主今天早上对她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小七突然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要被送走的事情。望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摸摸肚子,“哎~你们就在里面好好聊吧,姐姐我去填填肚子先。”
快步跟上末尾的队列,原本以为还是在监膳堂吃午饭,可是领头的太监直接在走廊的分叉路口改了方向。
小七连忙拍了拍跟前的小太监,“喂,我们不是去吃午饭吗?”
小太监没有回头,口气随意道,“这不就是去吃吗?”说完,他摊开掌心看了眼,又暗暗叹上一口气。
“可监膳堂在那边啊。”
对于小七的提问,小太监似乎没了什么耐性,以一种懒得搭理得态度,依旧没有回头,尖声道,“哎哟,你是新来的啊?!监膳堂,那是给得宠的,有官位在身的首领太监们进食的高档场所。我们这些个虾兵哪有那个福气。”
小七闻言在原地顿了顿,原来公主对她那么好,给她的待遇都是首领太监级别的呢。
继续跟上队伍,不久他们便到了用餐的地方。说是地方,不过是个露天的场所。所有的人到了那里,刚才的井然有序直接打乱,一窝蜂似得冲到前头再一一排好。小七不明情况,只有跟着大伙照做。
途径两个大木桶,一大一小,学着刚才前面人的动作,小七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文钱塞进了左边的木桶,再从右边的桶里拿了一双筷子和一个碗。
并不是小七想这么做,而是这两个木桶的后面正坐着一个把关的。看他一脸横肉,双脚磕在木桶上,加之身上的服饰,可见对方定是一个不能随便招惹的上级。
就在小七通过时,那人突然开口,“新来的?”
“是。”小七连忙回道。
“不错,不错。”对方点头称赞。他的这两声‘不错’,赞的是小七懂得入乡随俗。第一次来,不问缘由就知道主动上缴。
对方说话时,脸部的横肉因笑颤抖,顿时像足了狂笑中的沙皮狗。小七连忙低下头去,咽下笑意。如果在此时破功,肯定会挨打的。
这时,一声巨响传来。寻声望去,原来是那个沙皮狗用脚猛踢了下桶壁。
“好大的胆子。”沙皮狗太监蓦然站起,“来人啊,把他拖到一边用力地打。”
小七忙摸了摸脸,她确定刚才没笑出来啊,怎么会这样?一脸茫然得望着正向她冲过来的两个太监,刚想伸手阻挡,身边的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富公公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
小七侧头一看,这求饶之人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太监吗?到底怎么回事?
“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在杂家面前班门弄斧的下场。”沙皮狗太监看着大家,负手而立,而那个小太监已被拖到他身后的不远处殴打。
“这个兔崽子方才想趁杂家不注意,偷取桶里的钱财。哼哼,也不看看杂家是何许人也。”沙皮狗太监一脸得色。
“不,我没偷钱,我没有偷钱。”小太监拼了命地在殴打他的人群中间辩驳吼道。
只见沙皮狗太监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他快步冲到殴打的人群里,拉开几个太监,蹲到已经鼻青脸肿的小太监身边,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你说你没偷钱,你的意思是杂家还冤枉你了不成?”
小太监淤肿的眼皮耷拉着,却没有阻碍他坚定的眼神,他用几近颤抖的声音清晰说道:“我没有,我没有偷钱,我只是趁您和别人说话时,做了个投钱的假动作,希望可以幸免缴钱。”
“哼~狡辩!”沙皮狗太监用力一甩袖,站起身指着小太监便咆哮道,“我看你是没被打够!给我用力地打,狠狠地打,打得他只剩一口气。”
接到命令,一伙儿太监又围了上去。
听着对面的一声声惨叫,小七头一次生出了想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