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笔庄门前,一辆黑色劳斯莱斯缓慢的行驶了过来。司机是一位老者,年龄约摸五六十岁。正准备下车替陈景龙开门,却被陈景龙的一个手势制止了。
陈景龙神色有些慌张的替方宇启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等方宇启上车坐住后拉上了车门,自己则坐到了前座去。
司机阿彦不免有些诧异,坐前面显然与老爷的身份不符。况且他跟随了老爷三十几年也从未见过老爷神色这样的慌张过。更不曾见老爷对谁这样恭敬过。
心中满是疑虑,但是这样的情况下显然是不宜多问的。
陈景龙定了定神,以严肃的口吻对阿彦说:回南庄。
南庄位于阳州市的最南端,与位于阳州市最北端、最西端、最东端的北庄、西庄、东庄是阳州市最大最神秘的四个庄园。也是绝对的禁地。
劳斯莱斯在路上平稳的行驶着,半小时后才终于到达了南庄。
车进入南庄后,景致发生了极致的变化。方宇启不由得细细打量起来。道路两旁是热带地区的亚麻松椰树,笔直的伫立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它在阳州市这个气候温和的地方生存了下来。庄园坐落着一些欧式建筑,别有一番风情。
直到庄园的最里面,车才停了下来。陈景龙在前方引路,带着方宇启进入了一栋房子,比来时看到的任何一栋都巍峨,气势磅礴。
大厅里是浓郁的欧式装修,面前是极高的大理石长桌,长桌后是深咖色的皮制沙发。虎纹的墙纸在橘色的灯光下透出一丝庄严。
陈景龙从壁灯后的暗格中取出了那把古刀,刀柄上是一颗血红色的宝石。透出一股血腥,不规则的菱形纹路显出浓厚的时代感。
方宇启有些震惊的接过刀来,没有丝毫犹豫地抽出了刀。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心生寒意。陈景龙只觉得胸口更加堵闷,头痛得额上沁出几滴汗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暖色系的灯光笼罩着依旧挡不住刀锋泛出的青冷色光辉,方宇启眼中满是惊喜和诧异。
陈景龙是因对古物的喜爱拍买文物,凑巧买下这把刀。却不知这把刀的背景。这把古刀是由上古时期的玄铁铸造而成,经历了成千上万的血雨腥风才负得了这一身死亡的气息。
但因刀下亡灵无数,积得怨气颇深,自然不是任何人都碰得。当年曾有道上的人赐名血桀。只是在民国时期便因战乱消失。陈景龙便是被这血桀身负的怨气所影响。
陈景龙见方宇启丝毫不为古刀所抑,反而面露喜色,更加相信这个年轻人有能力助他渡过这一劫。用手按住胸口,艰难的对方宇启说:还请大师救在下一命,今后只要有大师需要我的地方,覆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宇启将刀收回刀鞘,向陈景龙问道:你近日用真气排过这寒气?
陈景龙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点了点头。方宇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练术中最忌讳的便是以真气驱寒。受怨气所伤本不是什么大问题,用真气后反而会受到反蚀。
陈景龙见方宇启愁眉不展的看着血桀,心里波动着。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请大师救我一命啊,即使是让我付出这南园、甚至我的所有我也无怨啊!
方宇启将陈景龙扶了起来道:你立即让人准备一碗米酒。现在只有用你的血祭血桀,才能暂时抑制住血桀的反蚀。
陈景龙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唤来守在大厅外的阿彦,叫人端来了一碗米酒。
方宇启让陈景龙盘坐在沙发上,褪去了上衣。用食指封住了他的冥虚二脉。
防止待会失血过多。虽说陈景龙是修练多年的人,但是经受了这段时间的反蚀,又年事已高,走这一步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的。
随后,抽出了血桀。用刀尖在陈景龙背上划出一道上等黄符,乃定符。待血沁出来染红了半背时,将米酒倒于血桀之上。血桀锋芒的光辉隐藏了起来。方宇启又将剩下的米酒倒在了陈景龙背上。陈景龙疼痛得不由得发出一声低吼。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景龙背上的血缓缓的和着米酒又留入了体内。陈景龙顿时觉得无比轻松,胸闷头痛的症状瞬间全无。
收手后,方宇启对陈景龙说:五日后的傍晚我会再过来,在这五日内切记不能运功再修真气。你去找一棵百年的古松,将根部铸成九九八十一根松针,以银相镀,以玄石注芯。
穿上衣服后,陈景龙见自己有救甚是激动,花白的头发有些颤抖。
“谢大师相救,我一定铭记大师之言,会在这五日内铸到松针,只是还有一事需要大师相助……”陈景龙有些难堪得顿了顿,犹豫是否说出来,怕是不小心得罪了方宇启。
方宇启接过阿彦递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但说无妨。”
陈景龙见方宇启的态度才敢说出来:“如今这怨气虽是暂时从我体内排出,但是这把古刀我却是再也不敢留在身边了,但是就这样扔了又怕是不妥。不知大师可否替我处理?”
方宇启放下茶杯道,“这是我的不妥了,差点忘记了这一点。这古刀虽然暂时被米酒和血抑住了怨气,但确实是不宜再留在这南庄。还是让我带回去吧。”
陈景龙脸上露出了欣喜,看了一眼墙上的壁钟道:“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师要是不嫌弃留下来吃顿午饭吧。”
其实方宇启并没有什么事要做,想到留下来陈景龙一定是盛情款待,虽然对陈景龙来说没多大开销,但是多麻烦他一点也就多欠了个人情,便婉言谢绝了:“陈老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待会有重要的事要做,就不麻烦陈老了。”
陈景龙在道上混了几十年,这些基本的道理还是懂的。既然方宇启无意留下吃饭,他也就不便多说。
方宇启正准备转身出去,陈景龙唤住了他:“大师,还是让阿彦送你回去吧。”
方宇启犹豫了一下,点头同意。不是他对那辆劳斯莱斯兴趣有多大,只是在这南庄荒郊野岭的,确实是不好坐到车。
这时方宇启才有机会打量起阿彦起来,他是一个接近老年的男子,身体不高,但是给人一种很硬朗的感觉,头发梳的很整齐,有点斑驳,但是眉头那股直来直去的作风却是清晰地显露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举手投足之间,有着一股淡淡的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