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刘风看着头顶的弧线驻足不前,喃喃自语。曾几何时,苍月这个名字还是他和弟弟心中最大的忌惮,万松山上的交战让他们意识到苍月的可怕。然而今天,依然是这柄苍月宝剑,却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经历了成魔的短暂日子,刘风仿佛经历了许多年。内心的一切无法言表,因为不管是谁都不会听他的话,更不会相信他的话。本以为可以入魔得到解脱,而今天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他不想去考究弟弟的心态,因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么多。刘雷从小就比自己更有心计,而恰恰是这份心计使得他们兄弟有了隔阂。
“兄弟,为了你所说的目的,这样做真的值得么?”刘风闭目沉思,眼角泪水晶莹。这些泪水不是因为叶孤飞打伤的痛楚,而是因为弟弟的迷失。苍月的光影从天边而来,转眼的工夫已经开始下坠,这柄剑或许才是弟弟的唯一解脱吧。
刘雷的魔体充满了力量,粗大而满是兽毛的手臂让他感到满意,仰首迎接苍月的到来,他甚至在嘴角露出享受的笑容。
叶孤飞的双手向两侧拉开,手间的真气凌空漂浮,渐渐飘至二人中间。抬头看去,只见那道白色的彩虹在头顶停止。片刻之后,白色的光柱呼啸而来,不偏不倚地穿过叶孤飞的真气着地。
空旷的南山四野无物,一眼望去,只见一道白光落在二人中间。这白光周围的气流呼呼作响,直入地下,甚至连大地也在为之战抖!
一切平静之后,叶孤飞上前一步,看着面前巨大的土坑,土坑中间一柄耀眼光剑入地三尺,只有剑尾留在地上。他嘴角微笑,伸手说道:“苍月,久违了,你还好么?”
那土中宝剑仿佛懂得人言一般,竟嗡嗡作响,剑身抖动,旁边的泥土不挖自起,纷纷涌向一旁!
“叶孤飞,现在的战斗才算真正开始吧?”刘雷野兽般的喘息声粗重不已,冷冷问道。
叶孤飞伸手接了自行飞来的苍月宝剑爱不释手,笑道:“我说过,如果你死了,一定会被我碎尸万段。”
“如果你死了,我一定会好好替你保管这柄好剑。”刘雷也不甘示弱。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叶孤飞抬眼一扫面前的怪物,讽刺道:“这柄宝剑不会任你操控的,如果我叶孤飞战死,它会飞回无名谷,等待它的下一位主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半点没有交战的意思。二人中间巨大的土坑将他们的距离隔在十丈左右,目光相遇,二人皆冷冷一笑。
吼!
一声兽吼,刘雷大脚一跺,地上的浮土和五仙观的残渣纷纷自行漂浮于空,空气也为之凝固,气氛在煞时间一触即发。
“来吧。”叶孤飞将手中苍月斜指天空,头顶乌云滚滚,更让宝剑的光芒刺眼不已!
素莲儿也完全清醒过来,远处的一切看得她目瞪口呆。尚未动手,这二人的气势已经让她无法呼吸。
“孤飞。”
这话只说到一半,她只觉得浑身一阵酸麻,试图起身的打算再次失败。
“弟弟。”
刘风的身体也因为这些天被魔气侵蚀而虚弱了不少。他这才知道凡人入魔并不是没有代价的,而弟弟的代价很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受死吧!”刘雷一声怒吼,那周围的残渣碎石随意而动,纷纷奔叶孤飞而去!他同时纵身而起,硕大的拳头也向后抬起,转眼间已经到了叶孤飞身前。
叶孤飞并不慌张,将手中苍月上下飞舞,竟成无隙之墙,任由那些碎石杂物飞舞,竟丝毫不露。转眼间刘雷铁拳已到眼前,他收剑于胸,再挺剑一刺。
剑尖与铁拳相遇,发出的声音铿锵有力,刘雷的魔体竟如同顽石一般丝毫不惧。强大的冲击力从剑尖传来,叶孤飞脚下一紧竟后滑数丈,用以支撑的右脚也早已踏入土中!
“好力道!”叶孤飞感叹一声,左脚撑起,腾身跃上半空。
“哪里走?”刘雷一招占优哪里肯放?口中兽吼不断,早已飞身追去。
这二人拳剑交加战得好不酣畅,上下转战更激起无边飓风。那些地上的劫灰此时随风而动,与天空翻滚的乌云衬托着这场战斗的可怕。
黑色的劫灰上下翻飞,素莲儿与刘风哪里看得到交战的二人?只见那黑色的旋风中黑影闪动,不时落空的劲道将周围的一切尽数毁灭,放眼看去,这方圆百丈之内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土地!
素莲儿看得入神,同时也后怕不已。如果刚才自己动手的时候卷入其中,那会是什么后果?脊梁骨上冷汗流下,她不敢细想。
咣党一声,一个黑影闪出旋风之中,叶孤飞落了地,叹一句“好快的速度!”
“那你就更要小心了!”刘雷哪里肯给他喘息的机会?身形一闪再次迎上,那双铁拳仿佛有无边的力道,愈战愈猛。
“我可没有时间跟你耗!”叶孤飞掂脚后撤,又是一剑刺去,借了这一剑反弹的力道再撤百丈。
刘风将一切看在眼里,第一次开始在战斗中思考。他看得出来,弟弟不知道以什么条件得到的魔体不是泛泛之辈,交手数百回合,不见疲惫反而更加生猛。而叶孤飞毕竟是凡人之身,虽然功力深厚,却终究消耗太大,可能支撑不了多久。
“兄弟,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了,哥哥知道你现在很辛苦!”刘风略一迟疑,竟对连连败退的叶孤飞喊道:“叶大侠小心,不可持久应战!”
“我知道!但他他娘的根本不给我时间出招!”叶孤飞一边应付一边狠狠骂着,抽空问道:“他可有什么弱点?”
“去死!”刘雷反手一拳,拳上微光一闪,无边力道竟舍近求远,直奔刘风而来。
刘风暗叫不妙,但动作终究慢了一步,那力道着在腹部,犹如秋风扫叶一般将他轻松扬起,丢出百丈。旧伤未去又添新伤,刘风虽然尽力支撑却始终摔得不轻,胸口翻腾,吐出两口鲜血。
解决了刘风,刘雷杀气更盛,双拳挥舞而来,攻得更加猛烈。
“妈的!”叶孤飞数日不曾进食,此时剧烈运动之下早已体力不支。胃中翻滚,肚子竟然咕噜直叫起来。暗骂一声,叶孤飞暴喝道:“别叫了,杀了这孽障老子请你吃烤猪!”
“吼——”刘雷双手捶胸,显然被叶孤飞满不在乎的表现激怒了,大脚一跺再次尾追而来,仿佛打算一次就解决了他。
“来得好!”叶孤飞正是连连后退,突然间嘴角冷笑,后脚蹬地而起,身形竟直奔空中的刘雷而去!
刘雷正是杀得兴起,兴奋地连连大吼,哪知道速度快了一些,那叶孤飞竟一个低头从自己掖下穿过!
“看剑!”叶孤飞暴吼一声,苍月反手握于手中,运起真气,一记重剑刺向对方脖子。
这一招看得刘风暗暗急噪,叶孤飞的举动让他大为不解。经过这么多回合的交战,难道叶孤飞也会糊涂了,看不出刘雷的身体刀枪不入,甚至苍月这种宝剑也不例外?难道他试了这么多次都不知道?也或者!
刘风正是不解,只见刘雷的身体因为速度的关系俯冲向前,再因为叶孤飞的一剑而加快了速度,失去平衡的刘雷头冲下奔地而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叶孤飞,我真的低估了你。”刘风终于明白了一切。经过刚才的一味撤退,叶孤飞故意带着刘雷兜了一个大圈,而现在的地方正是二人开始站着的地点。
那里是苍月宝剑落地的地方,地上巨大的土坑恰恰是刘雷的着地点。
“送你一程!”叶孤飞哪里会放过机会?右手扬起又是一剑,这一剑带起无边罡气直奔对方后脑而去。那刘雷暗道不妙,可惜刚刚要稳住的身体因为这一剑的关系失去了平衡,没有着力点的他一头栽进巨大的土坑之中!
“起!”再一声段喝,只见叶孤飞一剑奔地而去,强劲的剑气直入地下,竟将地表生生掀起一块!
这块巨大的土块轰然而起,再轰然而落,将土坑中的刘雷埋了个严实。
“哼哼哼。”叶孤飞冷笑着,将手中苍月托于掌上,真气运起,这苍月竟如同陀螺一般飞速自转起来。
“让他们见识你开印的威力吧!”兴奋地大喊之后他面色凝重,一字一顿地念道:“天外惊雷风、扫、叶,万剑归元百、花、开——!”叶孤飞双眼落在手间,只见那苍月似有灵性一般脱手而出,在空中急速旋转,直到荧光大盛,最终化为一柄光剑!
这光剑一分而二,二分而四,四分而八!
转眼之间,苍月宝剑已经演化出无数分身剑影,乌云滚滚之下,灰暗的天地之间,这些剑影悬浮于空,飞速转动,将叶孤飞围了个严严实实。
“我说过,会让你碎尸万段的!”叶孤飞的脸在无数剑光之下显得更加庄严,看着土坑中刚刚爬出来的刘雷,他笑得有几分狰狞!
“这!是什么剑?”刘雷似人非人的脸上不知是何表情,但看着那满天的无数剑影动也不动,他放弃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