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天空散发着透骨的炽热,他巨大的身影拉长在陡峭的悬崖之上。楚天机茫然看着这个男人,满心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楚天机看着这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内心深处的不安象是蠕动的虫子一般蛊惑着他的五脏六府。
“呵呵呵呵,你是我的见证见人,对吧?”
对方的笑容满怀深意,那双如炬的眼睛里射出难以琢磨的神色。那把巨弓再次从空中落下,哪里还是巨弓?那分明是一把巨剑,闪着火红的火焰,无边的炽热比天空的十日还要真切!
“不要!”楚天机猛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一抹,豆大的汗珠湿了半边袖口。
原来是场梦!楚天机只觉得浑身酸痛,象是真的在火炉中炼过一般。刚才的梦中之人究竟是谁?他想来想去也难究其由,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梦到这么个人呢?那种感觉实在得如同亲身经历一般,莫非这个梦中的人跟自己有什么渊源?
他正在胡思乱想,只听得窗外轰隆之声大作,闪电交加。
“哇靠,不是要下雨了吧?”楚天机揉揉酸疼的胳膊下了床,只见乌黑的天空中透过几丝淡得可怜的月光,没有风,但一股股闪电划过,总是给人不安的感觉。楚天机看看诡异的天空,只觉得大脑之中一阵眩晕,他拍了拍脑袋,头部象灌了铅一般沉重!
嗽的一声闪过一个黑影,楚天机迷糊着看去,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冲自己微笑。那微笑充满慈爱,却让他不安。
“谁?”他刚刚开口,那身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悠然淡去,仿佛不曾存在过一般。他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只看到黑蒙蒙的墙角,哪里有什么人影?心中一惊,楚天机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才警觉地看向周围,这里是陌生的环境,永禄呢?
他一边喊着永禄的名字,一边四下找寻着大脑中相关的记忆。但无论如何也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回到了罗阳,进了城门!
然后呢?他越是努力思考,脑海中越是不能平息,澎湃的脑海中仿佛有一种琢磨不通的东西弱隐若现。
“我到底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他痛苦地思索着,胸中的闷气抑制不住,仿佛就要破体而出一般。他只觉得胸口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啊”地一口恶气吐出,嗓子传来炽热的感觉。
这口恶气一出,楚天机舒服了许多,但身体也极度疲惫。腿下一阵酸麻,他瘫倒在地,这才发现面前多了一处烧焦的草地。
“这。”楚天机迟疑不已,但那凭空出现的焦痕近在眼前,绝对不是幻觉。他轻轻摸上去,炽热的感觉十分实在,象是刚刚被火烤过一般。来不及细细思考,他心中又是一口恶气袭来!
“啊。”
呕吐,这感觉除了呕吐这个词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楚天机捂住胸口,眼睁睁地看着口中喷出一颗火球!
那火球竟似凝聚成形一般聚集不散,径直飞向前去,待接触了墙壁之时竟破墙而过,青砖院墙上也烧出一个碗口大小的洞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楚天机看得清楚,那火球是自己腹中之物!伸手一探,墙上烧出的孔一样是炽热不已!
“不可能的!不,不可能!”
楚天机拼命将食指伸进喉咙里试探,企图将所有的火球都扣出来。呕吐的感觉再次袭来,但这次吐出来的是一些酸酸的胃液,哪里还有什么火球?
“不,这都是幻觉!”楚天机大声否定着,除了天空中轰隆的闪电,回答他的只有腹中咕噜直叫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沿着走廊一直走下去,他迷失了方向,更看不清什么,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陌生。走了一会,他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看看四周,甚至连光亮也没有半点。
突然间一道金光照亮天地,耀眼的感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楚天机被这突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接着而来的一阵不由自主的战抖。稳定了情绪,他这才发现抖动的是大地,而不自己的身体。还没等他抽出空来反映,只见通天金光拔地而起,如同巨大的帷幕直冲天际!
“道字?”楚天机被强烈的金光刺得双眼生疼,但仍然看得清那巨大的道字。只见那无数道字冲天而起,交接于百丈高度。道字渐渐化去,金光竟如同一口大钟一般笼罩了周围!
“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究竟是哪里?”楚天机的大脑一片混沌,他完全迷失了自己。这些耀眼金光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但同时也透着无边威严,仿佛是天外之物,也象是圣洁之力!
正在他茫然看着这一切的同时,只见空中人影闪动,落下两人。先落地的是一个道士,手下抓了一个男人。只见那男人口中自言自语,象是神志不清。道士待落了地才将男人放下,双手一并,说道:“火鹰,这些自是缘分,不必太过伤神了。”
“大哥。”那男人在闪电之下现出火红眉毛,一头红发如同精心染过一般明显,此时茫然看想远处,说道:“你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哎!”道士摇头看向天空,说道:“想不到这魔气竟说来就来,我到底疏忽在哪里?”
楚天机待闪电划过天空,再加上那金光照耀,这才认出雷霄子来。
既然这道士有些本事,或许他可以解释一切。楚天机报定了这个打算,上前一步行了个礼,问道:“道长,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又发生了什么事?”
雷霄子这才发现楚天机,一时大意也是吃了一惊。
“你没事了?”
“当然,我会有什么事?”楚天机一脸茫然。
“这倒真是怪事!”雷霄子看着怪物一般看向楚天机,围着他转到身后,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他背上的伤口之处。那地方哪里还有什么伤口?摸上去平滑如常,简直和没有伤过一般!他暗暗掐指一算,又惊又喜,赶紧问道:“你可有什么不适?”
“好好的啊!”楚天机无语了,根本不知道这个道士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那冲天金光他看不到?迟疑着问道:“道长,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不急不急,呵呵!”雷霄子大喜,回头一看火鹰又是僵在那里,一把抓住火鹰问道:“苍月呢?”
“什么苍月,我火鹰从小就是孤儿,时到如今又成了孤单一人!”
雷霄子顾不得许多,断声喝道:“火鹰,我交给你的苍月宝剑呢?你知不知道它关系着我们所有人的安危?”
“什么安危?什么宝剑?”楚天机一脸茫然地看着雷霄子二人。
“火鹰,你知不知道那把宝剑不在,又没有苍月主人在此,一切都完了?”
火鹰在雷霄子的喝声中回过神来,目光之中闪出寒光,问道:“道长,是不是大哥说的魔劫已经来了?我是不是可以解脱了?”
“你。”雷霄子一跺脚,转身才发现身后又多了一人,是白千问。只见他被清风明月搀扶,对雷霄子一含首,行了个礼。
这白千问不愿离开五仙观,先是被火鹰等人迷晕了强行带走,后又被雷霄子拦下带回。身体本来已经虚弱的他经过这番折腾,早已剩下半条命了。
“道长,您费心了!”白千问看向楚天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看向火鹰,喃喃说道:“火儿,世间之事随缘而去,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义父!”火鹰这才发现白千问,只见他的脸色在金光照耀之下更显得憔悴不已。
“傻孩子。”白千问慈祥地笑笑,俨然是一个人类父亲的模样,“魔劫当前,为父这么多年没有给过你什么,更没有给过你多少平安的生活,你怪父亲么?”
“你们还有时间叙旧?”雷霄子说话之时只听得一声暴响传来,头顶的金光如同荡漾的水面一般泛出层层波纹。
白千问看看头顶金光,嘴角笑了笑,对雷霄子说道:“你觉得我值得你信任么?”
雷霄子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迟疑夹杂着不解,仿佛这个问题奇难无比。这也难怪,对于一个除魔卫道的人,他怎么可以相信这个血魔?但此时此刻,他又实在没有什么选择!
点了点头,又摇头。当雷霄子看到白千问失落的表情时竟鬼使神差地再次点了点头,说道:“我信你。”
“那道长有什么事就尽管去做,这里由我们父子先顶上一阵子。”白千问微微一笑,对火鹰说道:“火儿,若是随为父一战,你可惧怕?”
“不怕!”火鹰银牙一咬,单膝跪地,回答地干脆利索。
“喂,你们到底搞什么鬼,哪个告诉我啊!”楚天机终于按耐不住,高声问道。
“你随我来,贫道有事交代与你!”雷霄子不由分说地拉起楚天机而去,楚天机也算是人高马大,但在他的手下竟如同棉花一般轻巧。
“喂,你这个怪道士,到底想干什么?”
雷霄子看看天空的乌云,知道时间不多。他也不管楚天机愿意不愿意,更不想多加解释。他只管拉起他大步走进正厅,现在根本不是讨论问题的时候。
天空中惊雷再现,白千问释然看向远方,笑道:“天鹰,你看的到么?我白千问不是辜负你的一片心意,而是为了更多人的生命。”言罢,他低头看向火鹰,释然笑道:“我儿,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给过你什么父爱,你怪我么?”
“我。”火鹰看看眼前的义父,再想想死去的四奴,想想死去的五鹰,一双鹰目黯然,喃喃答道:“不怪!”
“恩!这雷霄子的玄通阵法固然厉害,也支撑不了多久。”白千问示意清风二人松手,蹒跚着上前扶起火鹰问道:“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叫过我一声爹。火儿,如今我们要为苍生一战,你可愿意叫我一声!爹?”
“爹。”
这一声唤伴随着天空中的闪闪惊雷,让白千问的脸上无比泰然,望空而笑,说道:“地鹰,你能看到么?我白千问真的已经看透了,如今的一切就是你想让我领悟的么。”
清风与明月看着眼前二人也是黯然。虽然不知道白千问是对谁发表的感慨,但这种场面不惊天动地,却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