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将至,浓雾中草丛微动,隐蔽处探出一个脑袋。素莲儿小心听了周围动静,这才小心察看起周围地形。远处似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夜色中黑蒙蒙一片,加上雾气正浓,看不得太远,只能隐约看到远处的崖洞前似是有火光闪动,却不见有什么埋伏。
素莲儿心中不由地担心起叶孤飞,不知道他一个人在那边是不是安全,毕竟他现在不比常人,万一出来什么状况恐怕不知如何应付。即使再有高深莫测的内功底子,毕竟敌不过正常人的算计,叶孤飞又象个半大孩子!越是担心,她越是定不下心来,心中甚至跳得厉害,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我怎么可以胡思乱想呢?”她轻声责备自己,双手狠劲搓了搓脸,现在不是担心叶孤飞的时候。楚天机他们身犯险境,如果不是自己,他们根本不需受这些苦。想到这里,她再次振奋起精神。
“他娘的!气死老子了,这个老糊涂,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浓雾中似是有人走来,其中一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竟是大声骂着,脚步匆匆,象是怒气正盛。
“老大,白千问这老头不识千里马,若是您出马,那叶孤飞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素莲儿轻轻拨开草丛,之见为首一人身皮红色斗篷走在人前,身后跟了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握兵器,步伐稳健。她暗暗吸了口冷气,这些人似乎个个都武功不弱,为首一人更是不简单,虽然步伐匆匆,但脚下竟轻如鸿雁,却是行家里手,怕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
“妈的,这个老不死的,六个鹰主,三个是他的义子!我好歹也曾经是有头有脸的,整天就让我做这些巡山遛鸟的无聊勾当!”为首的红色斗篷似是气得不行,吼道:“结果呢?他的那帮废物鹰主,一趟万松山,去了五个丢了五个,现在六鹰就剩下一个火鹰,当宝贝一样护着!气死我了,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叶孤飞的毛都没有带回来,草******!”
“老大,那火鹰这么久没有消息,我想。”
“想你妈个蛋,老子没工夫听你想!”红色斗篷一巴掌打去,只见那人一个翻滚摔出数丈,竟是哼也不敢哼上一声。
谁知那人翻了数翻,摔得也是实在,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规规矩矩站到人群最后。
暗处的素莲儿看得暗暗吃惊,那被打之人原也不弱,竟轻易被人打出数丈。玉手之中捏了把汗,那领头的红色斗篷恐怕不是什么简单角色,在武林之中竟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素莲儿更害怕的却是他们口中无意提到的白千问,这个人不知会不会遇上。千面居士曾经提到过大战白千问的事情,二人大战百十回合皆不相上下,而自己在千面手下只能勉强过过那么两招而已。但这里明明是藏情庄,此白千问是彼白千问么?
她清楚记得,苍儿的母亲是白千问的镇庄之宝,白千问应该是苍鹰庄啊!
心中疑惑甚多,她就更加不敢贸然行动,小心将匕首捏于手中,以防万一。
“老大,不须如此动怒啊!”旁边另一人赶上两步,在红色斗篷旁边细声说道:“这火鹰此去定是凶多吉少,只要火鹰一除,那大哥早晚都会成为新一代鹰主的!”
“哼!”红色斗篷大手一挥,斗篷随之飘起,举手投足间霸气更显,喝道:“那两个人怎么样了?为何不见那个废物回来禀告?”
“老大,黑奴刚才带了那个漂亮妮子,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也没见他回来。”
“妮子?”斗篷突然驻足,其他人也很有眼色,皆在原地立住,莫敢超前半分。
“就是。”旁边的人小声说着什么,距离太远,素莲儿听不清楚。但从他们的形容,应该是楚楚姑娘。
“那其他几个呢?把他们都带到秃鸠窟来见我。”
“老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事了?”
“不,不,不,小的不敢,大哥英明神武,运筹帷幄,我怎么敢妄断胡猜?只是这禁宫是庄主特别交代的,若是没有几个兄弟。”说话者战战兢兢,话语之中也是只敢暗示,不敢名言。
“这个劳什子禁宫,根本就不是该守的地方,做他白千问的狗老子已经不甘,还想让我为别人看门?草,休想!”那斗篷话语强硬,似是刚刚受了什么气,浑身上下火气旺盛。
“大哥,大哥万万不可啊!”那说话之人也顾不得太多,冲到斗篷身前,竟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叹道:“大哥若是如此,却不如现在就反了,带我兄弟几人另谋他路的好啊。”
“你。”斗篷抬掌便欲打去,那手在空中停了半晌,犹豫再三,长叹一口气,绕道而去,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去办。”
“大哥!二哥所言极是,万万不可啊!”
众人异口同声喝道,竟是整齐划一跪倒在地,那跪地之声干脆利索,连地上岩石也发出声声闷响。
“你们!”斗篷怒而转身,喝道:“莫非你们反了不成?”
“大哥!”那被众人称做二哥的人起身而立,苦苦哀求道:“大哥若是仅仅疏于职守,兄弟们倒也不怕,但若是果真当之如无物却是不可。做兄弟的虽然惟大哥马首是瞻,却不能看着大哥自寻短路啊!”
“大哥!”其他人也不多言,齐声一喝,连连磕起响头。
“哎——”斗篷仰天长叹,“我总是对你们吆来喝去,这脾气也时好时坏,而你们!你们真是!真是。”
红色斗篷欲言又止,转身而去,忽又仰天长笑,道:“兄弟们,方才在白千问那里受了些气,我有些累了,今天你们陪我不醉不归,如何?”
众人一见如此,惊喜交加,无不喜笑颜开,赶紧答道:“好,今天我们兄弟听大哥的,不醉不归!”
“少爷,他们这是干嘛?”
“靠,我怎么知道!”楚天机独自郁闷,一直都心情不好,他从来没想到楚楚会在那种情况下出卖朋友,而且眼皮都不带眨一下。失望之余也恨自己眼浊,竟一直没有看出来她是这种没有义气之人。
“你们两个在这站好了,要是胆敢动上一动,小心自己的脑袋!”
“行拉行拉,大哥叫我们过去喝酒,今天大哥心情不好,别让大哥等久了。”
“知道知道,你说那个妮子跟黑奴去了那么久,还没搞完?”
“靠,我怎么知道?怕是用得舒服,自己藏了起来吧。”
“哈哈哈哈,做大哥的贴身就是好事连连,那么漂亮的姑娘呢。”
“谁说不是啊。”
两个黑衣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顾也不顾他们,径自离开了。
楚天机看看周围,原来所谓的禁宫只不过是一个巨大的山洞,洞中没有光亮,一道巨大的玄铁门冰冷不堪,冰得他浑身难受。这洞口原本除了两只火把,还有一堆篝火,哪知道这两个家伙临走了也没有加些柴禾,篝火渐渐小了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熄灭了,火把也小了许多,火苗摇摇晃晃,几乎没有几分光亮。楚天机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疲倦,打起哈欠来。
“少爷?”永禄努力挪了挪身子,问道:“您没事吧?”
“啊?”楚天机被永禄一句话吓了一跳,“我没事,永禄,你说这所谓的禁宫到底藏了什么,为什么会这么正中其事地安这么一个铁门?”
“我觉得倒是没有什么,就象说书里讲的,怕是一个一般人不许进入的地方吧。你看他们的样子,哪象有什么宝贝的地方。”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楚天机挪动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地方,骂道:“******,既然没什么要命的东西,把我们捆在这门鼻上干嘛?我靠,真******凉。”
“呵呵,少爷这时候还不忘开玩笑呢。”永禄笑道:“他们肯定是应付官差,把我们换上这身衣服捆着,别人就以为咱们是看门的,谁还不忌惮几分?”
“我草!”楚天机见那些黑衣人已经走远,开口骂道:“本少爷给他们看门,象得倒是美得很!”
“少爷,小点声,你也不怕别人听到!”
“怕什么,我就不怕。”
“还是小心点的好,只希望大嫂能及时赶来救我们,万一他们回来,恐怕就不好了。”
“指望她?”楚天机冷冷自嘲道:“她是我的灾星,遇到他我就没过好日子,只要她不被人家抓来,不给我戴绿帽子,我就烧高香了!永禄,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从来没有正经笑过,简直就是。”
“是什么?”黑暗中突然有人插上一句,话中竟是轻蔑不已。
楚天机正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眼睛瞪得铜铃大小。只听轻轻一声冷笑,拐角处黑暗中露出一个娇小的身影,一看之下,恨不得立即逃之夭夭。只可惜身后的铁链锁得结实,他连动也难动半分。
“怎么不说了?”素莲儿冷冰冰看着楚天机,冷冷说道。
“大嫂!”
“嘘!”素莲儿瞪起眼睛,喝道:“有人,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