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林子也越来越密,傍晚时分又下起雾来。几个人按着苍儿飞出去的方向一直走着,却发现这条路还是太长。受不了苦的楚天机还是那副烂德行,没走几步就闹起脾气。
素莲儿实在受不了了。越是相处,越是发觉楚天机一身的臭毛病。但毕竟共同患难,她还是放慢了脚步,希望他能跟上来。
也不知道楚天机他们搞什么鬼,磨磨蹭蹭地在后面半天了。天色阴晦,也不知道拉了多远,反正是隐约能听到那家伙的抱怨声。反正一路都没见什么岔路,她也不是特别担心,干脆在路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歇息一会。
让她回去接?笑话,素莲儿冷笑着看向后面的路,撇了撇嘴。她宁愿跟单纯的叶孤飞在一起吹吹牛。
“莲儿姐姐。”叶孤飞凑过来,象个孩子。
“飞飞,是不是冷了?”素莲儿拍拍他的头,目光落在那张英俊的脸上,虽然疯疯癫癫,但那双眼睛还是散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光芒。她看着看着,脸上竟渐渐滚烫起来,若是叶孤飞是个正常人,不知道会怎么看自己。
“莲儿姐姐,这么黑,我怕。”
“傻瓜!”素莲儿被他拉回到现实中来,笑道:“周围都是浓密的树林,这种情况怕是生不得火,乖,咱们坚持一下就好了,到前面就可以休息了。”
“恩!”叶孤飞似懂非懂地咧嘴傻笑,把脑袋深深埋进她的臂弯。素莲儿愣了一下,不知道该阻止还是放纵。
“飞飞,你到底从什么地方来,为什么会到了罗阳呢?你一定是有目的的,为什么搞成这个样子呢?”她象是在发问,又象是自言自语,一双玉手摸在叶孤飞的头上,心里的感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你不高兴了么?”叶孤飞抬起头,只看到她满脸愁容,大手伸向她的脸颊,似乎是安慰的语气说:“姐姐,是不是飞飞不好,飞飞知道错了,以后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素莲儿觉得脸上一阵冰凉,他的手已经实实在在贴在脸上,那双眼睛透着担心。她知道叶孤飞误会了,赶紧笑道:“傻瓜,没有呢,飞飞没有错,是姐姐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有点累了。”
“那姐姐可以告诉我啊,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分担呢!”
“呵呵。”素莲儿心中一阵酸,只是淡淡地笑笑,心中腾起一种奇怪的想法:“要是他现在是个正常人,该有多好。”
月亮不知道藏到何处,满天灰蒙蒙的一片,连颗星星也没有。山林中雾气袅绕,连虫子的叫声也听不到,二人无言以对,一切都静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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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永禄好样的!”楚天机一边凑到篝火前,一边满口赞扬,叫道:“这破天气,有火烤真是人生一大乐事,哈哈!”
这话说得永禄心里甜滋滋的,说不出的美。楚楚倒是不置可否,脸上不见笑容,象是有什么心事。楚天机无意间看到,兴致勃勃的劲头一下子消了大半,叹道:“楚楚,你怎么了?不是千面说的那些污七八糟的魔劫吓到你了吧,别信那些,压根就是那老头在胡扯。”
“就是,我们少爷说的有道理。”永禄也没忘了拍马屁。
“有你个屁的道理!”楚天机冷不丁一巴掌拍在永禄脑袋上,喝道:“老子说话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插嘴?”
“呵呵,公子多虑了,我没事。”楚楚礼貌的笑了笑,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稳重。
“又叫我公子,你又不是来做牛做马的,怎么看上去象我欺负了你似的?”
“没,楚楚不敢那么想。”楚楚话说一半,脑袋又低低地垂了下去。
“好拉,别把自己当外人。”楚天机一把拉过她的手,笑道:“你别看我楚天机平时没心没肺的,其实我心里清楚,要不是你,我早就摔死在那个什么地藏泉了。以后也别公子公子的叫,既然相识就是缘分,叫我天机好了。”
“公子,使不得!”
“怎么,你不愿意?”楚天机装出一股惊讶的表情。
“不!”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楚楚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莫非!你还要我求你?”
“不,公子,不是。”
“哎——”楚天机做出生气的表情,问道:“你叫我什么?”
“天机。”
虽然这声音小得象蚊子,楚天机还是开心得厉害,眉开眼笑地,象是捡了什么宝贝。永禄看在眼里,赶紧让出自己坐的地方,留出足够他们坐在一起的空当来,心中暗暗叹道:“哎,年轻人啊,变脸比放屁还突然!”
楚天机见永禄让出位置,也不客气,把楚楚安排了坐下,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问道:“对了,认识你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不会是姓楚名楚吧?”
“当然不是,楚楚姓聂。”
“聂楚楚,恩,不错,是个好名字!姓好,名字更好,大气,又不失文雅秀气,不错不错!”楚天机搅尽脑汁夸了半天,却见对方全无半点笑意,很是不解,问道:“楚楚,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楚楚是有点心事,不过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有什么不该说的?想的什么就说什么嘛。”楚天机大义凛然地一挥手,说道:“我爹就经常教育我,要听得进忠言良言!”
“噗嗤——”
楚天机话没说完,就听见永禄在一旁笑出来,一脚踹过去,骂道:“你小子又在怀疑你家少爷的智商是吧?”
“我觉得应该快点赶上素姑娘他们,素姑娘武功高强,只有她才能保护公子。”楚楚顿了顿,看看缩到一边的永禄,继续说道:“而且这种地方怕是不好生火,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拉好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她素莲儿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我看了就讨厌!至于火嘛,你放心好了,只要有火在,什么野兽都不敢靠近我们。”
“公子,我们还是。”
“好拉!”楚天机胸有成竹地站起来,分析道:“她只顾着去她那个什么外公那儿,和她在一起咱们哪个不是吃够了苦?再说,我就不信,离了她素莲儿,咱们就出不了这山谷!就让她在前面等着吧,没事的。”
“哈哈哈哈!”一声大笑突如其来。
“永禄,你笑个屁!”楚天机大怒,抬脚就要再踹,“本少爷的话有那么好笑么?你小子,明显在怀疑你家少爷的智商,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少,少爷。”永禄话音颤抖,喃喃道:“永禄没笑啊。”
“恩?”楚天机这才觉得不对,疑惑道:“是啊,你没笑,那是谁,笑声比你还难听?”
话音未落,“唰唰唰”几声响,四周多了几个黑影,其中一个皮了件红色斗篷,看上去十分冷静。这四人前后左右各有一个,把三人围了个严实。楚天机只见那些人手中大刀闪闪,在篝火照应下发出阵阵寒光。
“哼哼,还是大哥英明,果然是有收获!”其中一个黑衣人对旁边的红色斗篷献媚道。
“哼,那是,跟着我,有的是东西给你学。”
“是是是,大哥说的对。”
几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开起玩笑,全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
“你们是什么人?”永禄冲上来挡在楚天机身前,鼓起勇气,首先发问。
“你们又是什么人?”其中一个黑衣人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们可知这里是藏情庄禁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什么庄?嘿嘿嘿,几位老大,实在对不住。”楚天机赔上笑脸,连连作揖,低三下四道:“我们几人出来游玩,不小心迷了路。你们看!连衣服都弄得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麻烦几位大人大量,可不可以告诉我们该怎么出去?”
楚楚一听楚天机这话,差点笑出声来,这人的脸变得真快。
“出去?”那几个黑衣人闻言哈哈大笑,竟是笑得肚子生疼,腰也直不起来,笑了半天才迸出一句话:“藏情庄是什么地方,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老大,不要跟他们罗嗦,全部带回去向庄主请功!”一个黑衣人提议道。
“去你妈的,他们是谁啊你以为,还请功?现在带这种小角色去见庄主,万一惹得老鬼不高兴,你不要脑袋拉?”红色斗篷毫不客气地连连敲了那人脑袋不下十数次,这才骂道:“这几个人给我弄去看守禁宫,******腾出几个兄弟来,好歹多凑一桌麻将!”
“是是是!”被打的黑衣人点头哈腰地应和着,上前将众人一一捆上。永禄拉着架势是不错,但等人家真的拎了寒光闪闪的大刀上前来,也只得乖乖就犯。楚天机一见对方不是善茬,也不反抗,只是扯起嗓门,尽了最大的声音问道:“大哥,那个什么禁宫,让我们几个守,太看得起我们了吧?要不。”
“少罗嗦!”动手的黑衣人从腰间取出一块东西塞到他的嘴里,回头说:“老大,这个妮子满漂亮的呢,怎么处置?”
“啊,说的是,这个美女么,也先带回去再说吧,老子这几天没心情。”
“嘿嘿,老大,不知道可不可以赏给我?”说话的黑衣人手下也不老实,一双眼睛在楚楚身上四处游走,更是腾出只手来就要摸上去。
“你们几个看着办吧,那两个男的给我押去看门,要是不听话就给我砍了。”领头的黑衣人摇摇头,骂道:“******,带了你们这群废物,怪不得抓叶孤飞的好差事就轮不到我!”
“叶孤飞?”楚天机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不由多想,一脚踢向正要开口的永禄。永禄吃了一脚,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楚天机口中塞着东西,说不出话,只得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以他的了解,永禄这没脑子的肯定会说漏嘴。
永禄正是差点说出叶孤飞的名字,不想被楚天机这么突然一脚踢得摸不着头脑,再见他对着自己摇头,心里总算弄清楚是什么意思,也忍住了没有开口。
“少耍花样!”黑衣人一声怒喝,一掌打在楚天机背上。回过头,换上一副无耻嘴脸对楚楚嘿嘿直笑。
素莲儿正是在前面等得焦急,又不敢随便点起篝火,只得在原地转来转去。突然隐约听到一阵吵闹,似是楚天机,心中一想不对,他这象是在给自己信号。
会发生什么事?莫非遇到了什么危险?心中这样想着,赶紧带上叶孤飞回头奔去。
往回跑了百十米的路,素莲儿闻到一股东西烧焦的味道。顾不得什么忌讳,她取出松香粉点上,只见路中间似是曾经有人生火,散发出一股布料烧焦的味道。
“这个楚天机,怎么这么不懂事!”素莲儿不消想,肯定是楚天机让永禄生的火,这才招来危险。再细细看那熄灭的火堆中似是有什么东西没有烧完。她轻轻拨开灰烬,露出一块布来,是女人的衣角,原来那股烧焦的味道是楚楚特意留给自己的。
“想不到这个叫楚楚的女人心思这么缜密。”素莲儿想着,细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