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子,小娃子?”
楚天机正睡得香甜,却听到有人在耳边吵闹,索性捂上耳朵。不想那叫声不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加洪亮,似乎是从自己手上发出一般。忍了许久,终于按耐不住,跳将起来,破口大骂道:“哪个混蛋王八蛋,吵老子睡觉!”可惜话没骂完他便傻了眼。只见自己处在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四周是一片漆黑,周围到处都是星星之火,似是近在咫尺却又象远在天边。再向下看去,一切更是虚无飘渺,自己竟是凭空立着。离自己不远处斜躺着一个高大的胖子,混身上下几乎没有什么衣物,只有羞处遮了点东西。这人肥头大耳,长相臃肿,一双耳朵上更是吊了不知多少个耳环,属于那种看一眼便要恶心三天的类型。看到此处,楚天机傻了,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周围的一切都那么若有若无,更是没有半点声音。
“娃子,你是谁?为何到了这苦行虚空。”对方似是随口发话,但声音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硬是将楚天机从天马行空的思想中拉了出来。
“你是谁?”他被对方一问,顿时傻了,明明自己是被老鼠咬了一口,然后!然后应该还在那荒山才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楚天机越想越是糊涂,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了,我是谁,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哈哈哈,你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那问我是谁又有什么用呢?”
“你!一定是你带我到这里来的,对不对?”楚天机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指着对方质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干嘛把我带到这里来,你最好赶紧送本少爷回去,否则的话,我爹楚官人可饶不了你!”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方似是听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捂着肚子笑得厉害,一双满是坠肉的腮帮子上下颤动,憋了半天才问道:“哈哈哈,你爹?你爹又是谁?”
“我。”楚天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藐视过,怒道:“楚云飞,楚大官人,靠,罗阳哪个不知道我们楚家?”
“哈哈哈哈!”不说还好,越说对方越是笑得厉害,捂着肚子问:“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楚天机傻愣愣地想了半天,喃喃自语道:“是啊,这是哪里?哎,胖子,你说,这到底是哪里?”
“哎,三天了,三天没人理我了,没想到三天来第一个到这里来的人竟是一个傻头小子。”
“喂,你疯了吧?三天没人理你就憋傻拉?快回答我,这到底是哪里!哎!我说胖子,你听到没有?”
“我警告你,不准叫我胖子,在这苦行虚空闷了三千余载,每日都无所事是,可能不胖嘛?”
“苦行虚空?什么地方?”
“我来告诉你吧。”那人艰难挪了挪身体,勉强还能坐起来,等坐正的时候已经折腾了好一会,这才说道:“人间界分为天地人三界,所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这苦行虚空则是与玄阴界和上界并称天外三界。这里的一天,便是天上的一年。”他眯起眼睛看了看楚天机,笑道:“娃子,我说的闷了三天,在天界是三年,而在你这个人间孩子来说,也就是!等等啊,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那我这三天是天界三年,在人间就是!三天,三年。”
看着对方掰起手指头算来数去,象是怎么也算不清楚了。但楚天机却是明白,他所说的三天也就是十万多年。楚天机摇摇头,这人真是疯得厉害了,十万多年,开什么玩笑?
“啊!太麻烦了,老子算不清楚,反正就是很多很多年。”那人嘿嘿笑着,问道:“娃子,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不是你把我弄来的?会不会是你把我弄来,睡了一觉又给忘了?”
“屁话!你当老子老年痴呆,这么健忘?”
“你才是屁话呢,我好好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你以为你很有吸引力,还是你很值得我崇拜啊?”楚天机不屑地说着,扭头看向别处,但看来看去都是一样。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更没有类似路的东西。
“哼哼,我可能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我可是绝对值得你崇拜的。”胖子一手托住厚重的腮帮子,想了半天,突然叫道:“啊,我想到了,你一定是猰貐(yayu)后人,小子,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快要挂了,所以你的元神才来到这里找你的祖先?”
“真是不可理遇!”
“快说,你到底是不是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对方一声暴吼,震得这奇怪的空间一阵战抖,楚天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庞大无比,悄悄压向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待这一声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初,只有那双审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
“我被老鼠咬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是觉得身体里向是有无数的针扎着,奇痛难止,血液也沸腾了一般一个劲往外涌。我好象晕了,醒来的时候就是被你吵醒的。”
“我知道了,小子,你既然到了这天外天来,也不会白来一趟。见不得猰貐,见到老夫也是一样,我切授你一些心法,可保你小命。”
“心法?”楚天机半懂不懂,面前这人怪里怪气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干脆问道;“我要你的劳什子心法能有什么用?”
“呵呵,小娃子可别急,这心法是没有什么用,但也足够你应付了。下次你有时间来看老夫再授你其他有用的,你先回去吧,否则你的肉身怕是再也没有了!”
话音未落,楚天机也未来及再说半句,只见那胖子化做一道金光散去。金光照耀之下,楚天机再也看不到其他东西,只觉得什么东西毫不客气地闯入自己胸口,并在丹田之处汇集,肆无忌惮地游走。
其他的他再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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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莲儿几人帮不上千面什么忙,只得在旁边看着。却不知那巨大的珠子到底是什么法宝,几人也不便多问。千面居士忙得满头大汗,那夜光珠一般的球状物体散出五彩光芒,照得楚天机那张脸也是红绿交替。千面顾不得身旁情况,一张老脸青筋暴露,似是十分吃力。
“哎,哎。”永福拉拉永禄,挤眉弄眼,轻声说道:“这老头在干嘛呢?”
永禄摇摇头,也是一脸疑惑。
“大嫂,大嫂。”永福拉拉素莲儿衣角,凑上来问道:“你说这叫千面的老头,他靠得住么?”
“人家靠不住,你靠得住?”素莲儿轻蔑地看了永福一眼,爱理不理。
“我怎么觉着,大嫂,我怎么觉着不大对呢?这老头不会害我们少爷吧?”
“别打岔,千面前辈不能分心。”
“不是这个意思。”永福压低了声音,神秘西西地说:“刚才这老头对你多凶呢,我看着都怕怕的,那一招叫什么来着,那么多针,人都吓死了。”
“你看看你那点出息,回头先找个地方把你裤子洗洗吧!”永禄凑上来插一句,捂着嘴巴嘿嘿直乐,素莲儿斜眼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哎,我说你们,就不能别揭人家短?”永福看看自己的裤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吓出了急尿,半条裤子都湿透了,心中是不乐,吼了起来。
千面正在专心运功,被这一声吼乱了心思,当下眉头皱了起来,说道:“你们就不能小声点?”
“永福!”素莲儿面露寒意,轻声喝道:“再吼一句,割了你的舌头!”
“我就说这老头不是善茬吧!”永福嘀咕道:“刚才我就看出来了。”
“你放心吧,没人为难你家少爷。”素莲儿耐住性子,说道:“刚才那些看似凶险,其实死不了人,如果那些银针真的淬了毒,你早就没命了。”
“你怎么知道没毒?”永福皱起眉头,十分不解。
“你摸摸自己屁股不就知道了?”
永福一愣,半信半疑地把手伸向屁股,屁股上似是有些异物。回头一看,不消细数,至少二三十根银针在屁股上打着颤儿,根根细若蚕丝,经过周围荧光照耀,似是闪着微光,好不明显。永福心中大惊,这些银针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扎了上去,一直都没有察觉。但没有知觉的是刚才,此时经手一碰,半边屁股上扎的银针皆被触动,如同触电一般麻遍半个身子。
“哎哟哟哟!”永福一下跳将起来,哭道:“永禄,永禄快,快帮我拔针!”
“慢!”素莲儿笑道:“这些针可不能随便拔哦,插进去是没事,被永禄一双笨手拔出来可就不好说了。”
“大嫂,好大嫂,要不。”
“给你清理屁股?”素莲儿咧嘴道:“算了,插在上面又死不了人,这么久了都没事,先留着吧!”
“你,你,你,你刚才那么大阵势,原来漏了这么针,什么星落凡尘嘛!”
“喂,你搞清楚,第一,我的功力浅薄,远在千面前辈之下,第二,我的星落凡尘虽然不到家,至少保住我自己未沾分毫。至于你嘛,还是有贡献的啊,要不是你中了针,我怎么知道前辈只是试试我的功夫哦!”
“你,你,你。”永福嘴上说着,手下却是一直揉着腰间,回头对永禄说:“兄弟,看到没,这就叫最毒妇人心!”
“你再说一遍,小心姑奶奶我。”
素莲儿正要示威,却听得千面居士吼道:“你们几个小鬼,信不信老夫扒了你们的皮?”几人一闻此言,都是闭了嘴。却见楚天机面色渐渐正常,那宝珠光芒也渐渐暗淡。
“前辈,可是有了进展?”素莲儿小声问道。
“有个屁的进展!”千面居士这一句却是来得突然,只听他面露难色,“此珠名曰‘苍兰之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一高人所赠,光芒从不见弱。这楚天机在苍兰之星照耀之下应该显现蓝色才是正常,此时他似是在吸取能量,不知将要发生何事!”
“吸取能量?”三人不解,素莲儿更是纳闷,从未听说有这等事情,人竟然会吸取外界能量!于是耐心问道:“前辈,如果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千面居士脸色已由大汗淋漓化为苍白不堪,喃喃道:“丫头,老夫于此地居住十八年之久,从未见此怪事,你们误入机关时可见其他人在场?”
“其他人?”素莲儿细细回想,这才想起叶孤飞来,自从他们醒来到现在,一直都未见出现,但素莲儿转念一想,也是疑惑,答道:“我们掉下之时未见其他人,只是走失了一个同伴,不知身在何处。”
“同伴?”千面也是疑惑。
此时楚天机四肢微动,似是就要醒来,但那宝珠光芒所剩无几,周围也渐渐暗了下来。千面叫一声“不好”,当下丹田之气再提,注入纯罡之气,才见那宝珠又逐渐亮了起来。
“前辈,您是说走失的那个同伴在作怪?”素莲儿回想起叶孤飞的表现,这才确定他不是一般人,如果对方是故意隐藏身份,此时却是会要了命的。
“我也不知,但此时却是有人影响这个后生,至少是试图引发他体内魔气,你们赶快将此人找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有这么严重么?”永福再次插嘴,对这老头的话很是怀疑。
“真是废话!”千面吼道:“能催动魔念之人定非等闲之辈,你们再不阻止他,就要杀了这个后生。否则又要多了一个敌人,到那时就算老夫也难保你们周全了!”
素莲儿闻言一惊,但她四下看去,这里一共也就这么大的地方,莫说藏人,就是藏个东西也没有办法,莫非叶孤飞还在底下?这也不可能,那凹地之内已经走了不只一遍,别说叶孤飞,连只老鼠也没看到!
正在此时,却听巨鹰一声长鸣,似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惊动,显得暴躁不已。这声鸣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见那楚天机浑身肌肉似是被空气充斥一般,渐渐鼓起,整张脸更是红似烙铁,大口微张,冒出股股青烟,浑身上下泛出五彩之色,不是被宝珠照成,竟是自体内发出!
这下永福永禄也是吓得不轻,一口同声道:“少爷!这是怎么了?”
“丫头助我!”千面似是十分吃力,本已苍白的脸上汗如急雨,喃喃吼道。
素莲儿一听此言,也不及多想,至于自己那点功力能派上多大用场更是未曾想过,玉手成掌,左右翻开,早已对着千面肩头推去。
“丫头,外功倒是不错,怎么内力如此不济?”千面居士手下不敢怠慢,大声喝道:“你们两个小子,快将老夫腰间葫芦取下。”
“说我们?”永福没反映过来,看向身旁的永禄。永禄却是知道形式危急,赶紧上前,欲解葫芦。
“我说臭小子,老子叫你解葫芦,解我裤带做甚!”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永禄这才稳了稳急中生乱的手,解下葫芦,问道:“我该如何?”
“废话,打开送到我嘴边!”
永禄也不计较老头话中粗口,赶紧拔下葫芦塞,递到千面居士嘴边。
只见千面张开嘴急急咽下两口,似是灌入无比活力一般,掌下真气陡然暴涨,竟将楚天机身上五色之光硬生生压下三分。
“这葫芦里是什么东西?这般神气!”永福心下好奇,放到鼻边闻了一闻,一股浓烈酒气扑鼻而来,“我靠,二锅头!”
“小子懂什么?”千面几口酒下肚,竟比灵丹妙药也要好用三分,双手相向转动,运诀道:“乾坤道法,除魔之印,封!”
那手中真气竟是幻做一个道字,光明耀眼,待千面“呔”一声暴喝,道字凌空飞去,如同一张大网般盖于楚天机身上。
楚天机眉头颤动,手下拳头紧握,口中喃喃道出两个含糊不清的字来。
“少爷说什么?”永福挠挠额头,却是没有反映过来。
“看我干嘛?我也没有听清!”永禄嘴上说着,手下顺手一拍,恰恰拍在永福扎满银针的半边屁股,疼得他哇哇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