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蜈蚣承的要求,由于场面太过血腥,所以屏退了三人不说,还让人备上了白色麻布做成了帷帐,在白砖空地上围了开来。又从虚空之境中唤出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机关器械,组装出一个台面,只是上面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装置。尤其是那由九可夜明珠而成的照光机关,每一面都切割得极其精致,使得整个台面上没有丝毫阴影可以留下。
云卿看在眼里,连忙就想上前一探究竟。可谁料到蜈蚣承嘿咻嘿咻的就把那无性蝗虫的尸体抬上来,吓得云卿心念阿弥陀佛的连忙回避。
蜈蚣承放下了帷帐,留下一一抹眼神,满满的充斥着一阵阵无疑明了的琉璃,似杀心却没有丝毫寒意,似悸动却又潜藏着道道阴冷在里面。
从他的腋下两侧,伸出了两对副手,六只手臂或执短面小刀,或执浅嘴剪子,很是默契且灵巧的切割下了附着在无性蝗虫额头和肩膀上玄黑虫甲。尺量了一下虫甲的厚度及硬度,蜈蚣承便立马皱起了眉头,奇怪,真的是太奇怪了。
现在躺在眼前的,是一具光溜溜的尸体。虽然它一脸死不瞑目的样子,瞪大的眼睛述说着它在死前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却无法掩饰它与一般的雄性蝗虫,更多了几分阴柔在里面。它的整个躯体偏窄,骨骼关节亦是偏小且脆。它的上身与十来岁的少年无异,只是没有过多的体毛。而它的私部却奇怪的什么性特征也没有,只留有一个针头般大小的小孔,估计是用于排尿的。
想要弄清楚其无性的原因,那就应该从下腹部入手。蜈蚣承满怀好奇与不解,手执短面小刀,很是笃定的从肚脐处切入。一道道乌血随着切口流出,因为尸体由于已经死了一段时间,血也开始凝固,所以乌血流得缓慢且黏稠。一对副手变换结印,运气将乌血御入一侧的小桶里,丝毫没有打扰到主手的运作。小桶后面又连接着各种透明的管道,乌血从中游走,不知又是何作为。
手起刀落,一刀拉下,薄薄的脂肪层被副手拉开,接着是肌肉层…直到整个腹腔全部呈现在眼前时,蜈蚣承不觉的双手一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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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次日太阳升到了正中,蜈蚣承方才撩开了帷帐,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可面上却没有丝毫倦怠,反而是扬起了一抹无法平静下来的激动。也难怪他会如此,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在高脚楼中守候多事的云卿三人,一见蜈蚣承出来,亦是激动着不知该从何问起,索性死盯着,一阵紧张的生生吞口水。
蜈蚣承倒是丝毫不客气的饮了好大一杯茶水,一屁股坐下休憩了十息功夫,终才睁开了眼睛,开口一一道来:
“那蝗虫从外观上看,的确难辨雌雄,可它的体内却有着雌性独有的生*殖器。不过,似乎由于某种原因,未曾发育不说,甚至还在萎缩,从而也导致了它的外部,亦是退化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个小孔以作一定的生*理排泄。除此之外,它的虫甲薄且脆,全身骨骼为六十四块,这些,无一不在说明了,这蝗虫从理论上来说,是雌性。
倘若黑蝗族有这么一只两只的,却也不是很奇怪,顶多算做基因变异罢了。可若是黑蝗族整整一成都是这种情况,且持续了百年之久,那么就无法轻视了之了。
听说过四害吗?蜜蜂、蚂蚁、蝗虫、青蚨。它们最大的共同点便是每一个族群只有一只雌性,且身负造小人的重任。至于原因,是因为本来它们就很难造出雌性小人的,而且若是真有那么亿分之一的机率造了出来,便会将此族群一分为二,另起炉灶。这也是大自然的法则,谁也改变不了。
可是,如今的黑蝗族竟平白无故的出现了整整一成的半雌性蝗虫,这样的高机率定是其中出了什么缘由。
我从那尸体的乌血中提出一种很是特别的物质,究竟是什么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得出答案,可此物质有很强的亲水性,我想这定是与黑蝗族的水源有关。
若是能查明其中缘由,再加以运用,将这些半雌性蝗虫统统变成了雌性蝗虫,那么黑蝗族得多了多少只造小蝗虫的机器,那么,它的族中数量定是成倍的增长。
倘若知道这是如何改变的,并研究出一系列应对处理方法,那么,别说黑蝗族了,就连四害,迟早有一天,都能雄霸一方。
不过,若是处理不当的话,恐怕免不了会有长久的政变纷争了,毕竟这已经颠覆了它们一直以来的生存法则。”
“那么,所谓的应对处理方法又是什么?”云卿虽听得一阵云里雾里,可她知道这也是解决黑蝗族燃眉之急的关键所在,也是解除媚狐族半殖民地现状的契机。
可是,蜈蚣承却摇摇头道:“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岂会是我等一朝一夕间便能私自揣度的。倘若能进入黑蝗族的领地一探究竟,找出缘由的话,倒还有这可能。可惜黑蝗族将此事包裹得严严实实,定是不愿意与人知晓的,又怎可能由得我们说进去便进去。”
云卿自然懂得这份道理,真是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便会接踵而至,不过要让她就此放弃,却是绝对不可能的。“想要进去,我自有法子。只是我想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又需要多少时间,就能够查出问题所在?”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首先得找到散发出这种特殊物质的东西是什么,其次研究为什么会给黑蝗族产生此种影响,再而才说如何才能操作这种影响。实验结果又是怎样?黑蝗族能否接受这种后果?其中不定因素太多,我实在是不敢保证。我只能说,我会全力出一份力,一来这实在引得我好奇,第二嘛,露葭妹子拜托的事,我哪里忍心拒绝嘛。”蜈蚣承朝露葭使了个眼色,面上多腻歪着多了份害羞。
“某种物质?”云卿念念有词着,脑中不断思量起种种可能以及其结果,可不论如何行事,都有重则送掉性命的可能。“我有办法进入黑蝗族的领地,只是其中变数太大,露葭长老,即便是有可能让整个媚狐族毁于一旦,也要脱离黑蝗族的掌控吗?”
露葭面有难色,她深深知道其中厉害悬殊,自是不敢妄下断定的。
“我才是媚狐族的族长,云云,你该问我的。”一侧的二卯其实压根就没怎么听懂蜈蚣承的解剖结果,“这件事我们已经忙活了这么久了,绝不可以轻易就放弃了。黑蝗族得靠着我们才能培育出新的竹叶,即便是最坏的结果也就在现有的现状上再苛刻几分,定是不敢伤了我们的。可是,若说道最好的可能,便是我媚狐族真真正正的成为自己的主人。孰轻孰重,答案再明显不过。云云,你现在可是我们的军师了,你大可大胆的告诉我们,怎么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