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轰大哥的意思来讲,是说当年的那场战事,是黑蝗族不得已而为之的了?哼,可别以为这样说,就能掩饰你们欺我媚狐族一竿女流之辈的事实!如今我坐上了这族长之位,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二卯愤恨的说着,将杯盏重重的嗑在案桌上噌噌作响。反正情报也套取得也差不多了,现下恨不得立马就挑起战事,一雪前耻,恢复媚狐族的自由之身。
轰轰大脑已经被彻底迷糊了,自是听不出了这话外之音。“卯小弟,你我兄弟二人何必为那些陈年恩怨闹不愉快呢?不过说到这场战役,权衡下来,是我黑蝗族亏得比较多,反倒是你媚狐族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殊不知捞到了多少大好处。”
听他这话的意思,似乎还有什么隐情。二卯转念速速收敛了火气,却又忍不住的冷笑了一声。“笑话!黑蝗族恶意占去了我媚狐族大半领地不说,还肆意欺压我等为奴为婢的种植新竹。反而是你黑蝗族凭借着这些带真气的竹子,解除了种族灭亡的燃眉之急。都成了一种半殖民地的性质了,怎么能谈作是你们吃大亏,我们捞好处呢?”
“你且听我好好跟你分析分析——”轰轰摆开了架势,准备着再一次的把酒言欢,促膝长谈起来。
“首先,一开始我黑蝗族是想找你们商量来着,再怎么说这些年,你我两族一直都是河水不犯井水的好邻居,媚狐族说不定也不忍心看着我族受灭种之劫吧。便寻思着媚狐族能不能传授我族孕育带真气的竹子之法,亦或是将一些多余的竹子卖给我们,作为补偿,我们甚至愿意以两倍数量的新鲜大米来作交换。
可是我族派出的先行使者,才刚到这竹林边缘,就被那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臭狐仙,不问来由的就是一口火气直接熏成碳花儿渣渣,风再这么一吹,呼呼呼的就这般给吹散了。
若是这事儿落在你媚狐族身上,能咽得下这口气吗?不能啊!于是我族集结兵力,准备好好教训一番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狐仙。
那时的先锋大将军自告奋勇的前去叫战,问他为何平白无故的杀我族人。可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他竟然说‘老子心情不好,杀几只苍蝇解解闷罢’!
嘿这暴脾气,我们可是以虫壳坚硬如铁甲而著称的黑蝗族,怎么是那些臭水沟里忽悠瞎转的死苍蝇们能比拟的!士可杀不可辱,于是战事一触即发。
哎…可谁知道那臭狐仙修为之高深,法力之强大,远远超乎我族预料。他能凭空喷出火来,双手肆意御火,转袖间眼前就是火海一片,烧得四下里一阵噼里啪啦,竹叶的清香间弥漫着阵阵烤肉焦味。
几番对战下来,眼看着那臭狐仙已是奄奄一息,分分钟就能命归魂兮了,可谁料想,这是媚狐族竟出面帮忙了!
这时我族才回过神来,惊呼不妙。想来定是媚狐族误会我们是来攻打她们的,而那臭狐仙反倒是赢得了一个英雄救美的美名来。变速速收回了战事,回老巢容后再议了…
卯老弟,你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啊?哎呀呀——瞧大哥我这破记性,怎么就忘了那臭狐仙是你亲爹?大哥我还真好意思臭狐仙臭狐仙的叫,对不住对不住了,大哥我自罚一杯。”轰轰猛得拍打着脑门,举起酒杯,又是一杯。
二卯失笑摇摇头,“轰大哥多虑了,是小弟我没想到你我两族竟然是这般的闹出了这么大的一个误会,反倒是让他占了便宜得了逞,心下有些没法消化。轰大哥,你请继续。”
“好吧。话说那场战事,已让我族损了数以万计的士兵,就连大哥我这额头上的伤疤,都是当年被那臭…啊不,狐仙的火给烧裂了口子。而到了最后,臭…啊不,那狐仙没能收拾,反倒还与媚狐族之间产生了误会,讨取真气竹叶的事,恐怕是再不可能的了。你说说,这是不是我黑蝗族亏大了?
那么现在再来说说你媚狐族是怎么捞到了天大的好处——
那场战事过了三年,我族造小蝗虫的情况愈发严重,想来都过了这么久,媚狐族的误会应该也淡化了。于是,我族准备再次向媚狐族提出商议。
可谁知道,这次虽没见到那狐仙,但也没见到媚狐族族长,只有那个叫露葭的白毛老娘们出面,说什么族长不在,下面的不好擅自做决定,无论我族再如何苦苦相求,提出多丰厚的交换条件,可就是不肯松口。
原本想着,那就等你们族长回来再定吧,谁叫我族有求于你们,你们就是大爷呢。可这一等又是三年过去了,而这三年间,我族还硬是一个小蝗虫也没造出来。被迫无奈,只得采用极端之举了。
虽说后来的战事的确是我族赢了,可我族对你们可是从来没有下杀手的,对于老弱病残孕更是顶多就吓唬吓唬,半根汗毛都没有碰的,反倒是你们,在我族本就是人口紧张的情况下,还杀了我族好几千的士兵。更何况,我族也不过是要去了一半的竹子,从来不曾有何苛刻的要求啊。
在此期间,有不少母狐狸经不起劳苦,选择了离开媚狐族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但要大哥我说啊,这些母狐狸定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走了更好,反而现在留下来的,定是忠义之士,定是能心甘情愿为媚狐族做出贡献之良狐。如此一劫,让你媚狐族好好的清理了门户,这是不是一件天大的好处呀?
其二大好处,你以为你们族长走后,就没有走漏一点风声?没了她的血契秘法做保障,你以为那黄水涧的老鳄,狂风洞的老蝙,西梁山的老鹰,红沙漠的老蜥…就不会惦记这块肥地?也亏得我族先来占去了媚狐族,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可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是自不会向我族这般温柔的呵护这片竹林的。”
二卯这下彻底怔住了,没想到当年的那件战事后面,竟有这般曲曲折折。莫不成黑蝗族果真是被迫无奈,情急所致的?而也正亏得他们,才勉强保证了这么些年来媚狐族的安危?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听得真真的。若不是那名叫赫然的臭狐仙,不分青红皂白的烧死黑蝗族派出的使者,而是由娘亲自接待,说不定就不会闹出这么一番恩怨周折来。哼,这一切都怪赫然这老贼!
咳咳——屏风后面再一次传来了云卿的暗号,二卯点头会意。可这次,却被轰轰发现了端倪。
“谁?是谁在咳嗽?!”轰轰嘘着眼睛,用已经垂哒下来的鼻尖使劲的闻了闻,“是人的味道…这里怎么会有人?!”
“呵呵呵…轰大哥在胡说什么呢?怕是喝醉了吧。这里在怎么说也是妖魔的地盘,怎么可能让一个凡人进来呢?”二卯堆起了一抹假笑,速速将轰轰拉回了座位。“轰大哥,小弟还有一事不明。您说过黑蝗族有九成是雄性,又只有一只母蝗虫,还坐了族长,那么还有一成是什么呢?”
“哦,这话说来就更长了,那一成啊,那一成就是…隔——”轰轰再也敌不住曼陀罗秘制酒饮的威力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酒嗝,便一头栽到了案桌上,再一刻,就这般口水哈啦的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