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碧水阁,顺着迂回的水廊便来到了西苑,西苑中嫩竹青松、假山石块参差不齐,还没走几步路子,拂尘牡丹就迷失了方向。
秦束你好心的放姐姐离开,可倒是把她送出东陵苑呀。现在姐姐在西苑瞎转悠,不还是在你的地盘上吗?皇宫里秦束担心有人要害拂尘牡丹,可没准东陵苑里也有要害她的人,这样一来我更放心不下。
云纹白底的鞋面上沾满了泥土,拂尘牡丹穿过细竹林,来到了莲花池旁,在四处寻找仆人婢女时,盯着莲花池上的亭子说道,“这里好像来过。”拂尘牡丹还记得先前是从对面穿梭而过,只是换了个方向就迷糊不清了。
“是的。”德公公不知从哪冒出来,回答了拂尘牡丹的话。
转身见着是德公公,拂尘牡丹的脸上就露出了欣喜,“德公公是你,药呢,我要的三味药材。”
德公公慢条斯理的回答道,“这事不急。自姑娘走出碧水阁,奴才就按照皇上的吩咐,一路跟随着姑娘来到了这里。奴才还是先带姑娘出了这东陵苑吧,至于药材可以去皇城里的药铺购置,要是实在没有,奴才再回一趟皇宫,御药房里这些药材都有。”
“这样也好,我急需要这些药材,还请德公公带路。”虽说秦让饮了百花仙蜜,可拂尘牡丹还是有些担心,一来凡间就是好几天,她怕秦让的伤势加重,会有生命的危险。
在拂尘牡丹提出需要三种药材后,德公公如实禀告了秦束,秦束没有多加猜忌,不仅没问缘由,更是让德公公照顾好她。德公公不明所以,只能依命行事。
德公公走在前面,引着拂尘牡丹走了一路,穿过偏房便来到了大厅,直走穿过庭院后就到了东陵苑的前大门。走出大门,景色与苑内无异,当初的建筑者正是本着回归自然的信念修建了这个所东陵苑。
东陵苑外,山色怡人,灵山一带,果真风景秀美,四季分明。走出东陵苑偏向南行走,是一条通往集市的道路,道路不宽大概能容两辆马车并排通过,道路两旁是树木林子,常见野兔、野狐出没其中。
德公公和拂尘牡丹便行走在这条路上。一路前行,拂尘牡丹没有说过一句话,她的步子很快,把德公公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等等,既然答应了,奴才就会帮姑娘找的。”德公公走的直喘粗气,一路上叫唤了拂尘牡丹好多次,“这里离集市还有好长一段路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我不急,一点都不急,德公公求您再忍一下。”拂尘牡丹回过去搀起德公公的手,带着德公公一起走。
还没走个几步路,德公公直叫苦,“慢点,慢点,在东陵苑里要不是姑娘不认识路,奴才早就跟丢了。现在可好,走的这么急,奴才的命都要搭上了。”
听到德公公提及不顾他的老命,拂尘牡丹只好停下,嘴里还念叨着,“公公不是我急,是我怕他的伤势扩散。”
“他是谁?老奴我还比不上他。”德公公抱怨道。我瞧着德公公是想套姐姐的话,想知道他是谁。
对于德公公的话,拂尘牡丹低下了头。他是谁?拂尘牡丹也想问问,他是谁?
“怎么不出声了。”德公公见拂尘牡丹沉默着,就问道。
娇颜上带着些酸楚,她轻声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也想知道我这么做,为的是谁。”
德公公苦着一张衰败的脸,怕是给气坏了,姐姐为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把他累的连命都搭上去了。到底是为情,德公公轻叹了一声,想想皇上也不是如此,一心的照料,到头来只知道姑娘的花名。
“对了,集市上有卖针线的吗?”说着,拂尘牡丹就把秦束还给她的丝帕拿了出来,“我想在上面绣上我的名字。”
买丝帕的小贩说的没有错,越朝自有这个习俗。德公公听见拂尘牡丹要在丝帕上绣上自己的名字,就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难怪连奴才的命都顾不上了,原来是有心上人了。”
被看穿心思的拂尘牡丹笑着沉下了头,“好了,是的。快点告诉我集市上有卖吗?”在听到德公公确定的回答后,拂尘牡丹一改往日端庄的模样,搀起德公公的手臂,直往前走,“好了,我们快点走吧。”
我双腿盘坐于寒冰石上,看着定魂球内的姐姐开心的样子,应是真的爱上了秦让。不好,三世惩罚,他们的第一世进行到那里了,我得去把他们给拆散。虽然他们三世的结局注定是悲,但我就是不信不能逆天,所以我决定了,在看完后下凡一趟,去阻止他们悲剧的发生。
我想到一个万全之策,只要不让他们相遇,就无从悲剧之说。看来我要快点看完他们前世的孽缘,然后下凡去阻止他们第一世的相遇。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在帮姐姐度过难关,让姐姐不再流泪伤心,可为什么我总有种在当坏人的感觉,拆散鸳鸯是不好,可他们根本就不是鸳鸯。
不知不觉,德公公带着拂尘牡丹来到了集市,在集市里买了细针和金线。之后又走了几家药店,从城东到城西,从街头到街尾,从地摊到店铺,终于把火灵芝、黄荠参、山药茶给弄齐全了。
德公公送拂尘牡丹出了皇城南门口。城门一点一点关上,拂尘牡丹回望招手,“德公公,帮我谢谢恩人,我知道他不是存心要赶我走的。”
城门内,德公公斜过头看了一眼城脚下,停顿片刻后开口道,“放心,奴才会对皇上说的。”德公公很想开口,又止住了,这些话只能压在心底:牡丹姑娘,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现在就说吧,皇上听得见。
城门合起了最后一条缝,明黄的颜色出现在城门后。他们正好相对,只可惜隔了城门,也许缘分就是这么的浅,白衣转身向远处走去,城门内徒留他一人。
“皇上,为什么来了也不见她最后一面?为什么连句告别的话都不说?”有时德公公真的很想问问,皇上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独登城楼,他回望远眺,那个白衣女子落在史书上只不过是只言片语,落在他心上却是一段不可磨灭的记忆。君王的脸上呈现出一丝哀愁,对着长空叹气道,“不见是最好的离别,朕不想束缚她,更不想害了她,所以朕只能放她离开。”
微风阵阵,吹起他明黄的龙袍,君王挺身直立于城楼,望着远方的一点白色,带玉扳指的右手紧握起一缕白纱。当初她蒙着面走近他,现在他独立城上凝望远思,手中还残存着有关于她的最后回忆。
君王伸出手,松开了手中的白纱,最后的回忆随着风吹散在远方,冷眸中凝聚的思念如同手中松开的白纱,风吹云散。
“没有人能成为朕的牵挂,朕没有弱点。”秦束对天怒吼,顿时,风起云涌,天际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