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我们回宫。”丽贵人走出常青宫,对着站在宫外等候良久的粉裳宫女说道。
“是,娘娘。”如梦搀扶着丽贵人的玉手,金色的护甲更显玉手的纤细柔长。
冷眸回望常青宫中那个面色惨白的女子,丽贵人红艳的唇角微微上扬,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看她这样子,还挺惹人怜的。不过只要本宫还活着一天,就要让常青宫同冷宫无异。”
如梦扶着丽贵人每一步都很小心,因为丽贵人肚子里怀的可是龙种,要是有个什么好歹,自己有九条命都不够赔。如梦很清楚,要是主子怀的是龙子,那自己离皇上就更近一步了,到时候说不定自己也会有机会,想着想着,一抹奸笑便露了出来。
原本打算一直走回景秀宫,不过丽贵人突然想要到镜花园中散心,如梦也只好陪同前去。打发了身后尾随的一帮太监宫女,如梦搀扶着丽贵人走上了长廊,长廊的另一头是通往镜花园的西侧入口。
这镜花园是皇上特地为丽贵人所建,前前后后动用的人力不下千人,虽有朝中大臣反对说建此园实属劳民费财,但皇上还是排除重难,在短短的九天之内将此园建好,说是什么要让丽贵人欣赏得到今年的春景。
此园中栽种的花卉都是名贵品种,先不说这洛阳的牡丹,单单是难以培养的白芍药,别管是谁看到了都会歆羡丽贵人的好福气。
“娘娘为什么刚才在一个小小的婢女之前这般的客气?”如梦看得出丽贵人的气色大好,便细心的询问。
“不要小看这婢女,青沂,这丫头身份不简单呀!”丽贵人回想起之前的一番表演,不由得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哦,原来是这样。”如梦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主子的计谋。在赞扬之时,如梦不由也心生一计,“那奴婢要不要派人去调查她,若是调查到她对娘娘不利,就把她给——”如梦五指并拢成掌,在自己的脖子上轻轻的抹过。
“不用,你调查不出什么来的,如果本宫猜的没错她应该是皇上派来的人。”丽贵人轻缓的走着,玉手附着自己的小腹,“你这样要是被皇上发现了,怕是又会给本宫惹上些什么麻烦,本宫怀着龙种自然是没事的,可到时候你就不一定了,而且本宫只会自保从不保他人。”
“如梦知错,望丽贵人原谅。”丽贵人的话语一出,如梦便吓出了原形,连忙跪在了丽贵人的面前,乞求贵人的原谅。
女子的笑声再起,如琳琅玉佩相碰而发出的叮当之声,“本宫只是说说罢了,瞧你就吓成这副模样,只要你按着本宫说的去做,本宫也不会对你怎样。”丽贵人亲手将如梦扶起,细细的看着如梦的面容,“倒是长得挺标致的,再过几年就要出宫了吧。”
丽贵人话中有话,吓的如梦不敢再多想,忙又跪了下来,“娘娘,这是哪的话,您对如梦这般照顾,如梦怎么会忘恩负义,弃娘娘而去。”
“起来吧,知道就好,以后要听本宫的吩咐,而且千万不要擅自行动,不然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细眉微微扬起,丽贵人迷离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如梦看着走在前面的丽贵人,连忙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便走上前去,扶起丽贵人的玉手,两人不急不缓向着长廊的尽头走去。
花鸟纹红底的绣鞋踏下石阶,镜花园的美景便尽收眼底。各色名贵花卉有序摆放在镜花园内,一簇的锦袍红艳过丽贵人身上的这件繁花红绸锦缎,白芍药凝聚着清晨的露珠散发着淡雅纯洁之气。
锦缎抚过玉桥,佳人的倩影倒映在清澈的水中,玉手悄然搭上栏杆,翡翠玉镯还在玉腕上晃动,而在另一只玉手中还拿着一朵白芍药,这白芍药是刚才丽贵人走过花坛时顺手摘的。浓密的睫毛往下垂,明眸望着一潭清水,水影中又多出了一个人影。
如梦走到丽贵人的身边,瞧着玉手中的白芍药,随口说道,“娘娘,这镜花园真美,皇上对娘娘还真是一片痴情,白芍药是很难养活的,可见皇上的别有用心呀。”
丽贵人似乎并不满意,玉手离开了栏杆,随后将白芍药的花瓣一片片的摘下,随意丢入清潭。白瓣如玉,漂浮在清潭上,引起圈圈涟漪。
“痴情。”丽贵人的口中冷冷吐出,又一片白色花瓣从玉手中飘落,“别有用心,我看他是别有居心。要是皇上真对我用心,那你说,皇上为什么要封她做容妃娘娘,还要派青沂请她到永安宫去。”零星的花瓣点缀着残花,残花突然脱离玉手直接落入清潭,丽贵人呵斥了一声,眼睛未眨动丝毫。
“娘娘,千万别动怒,走了那么久,您也累了,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吧。”说话间如梦已经扶起丽贵人的玉手,正打算扶着丽贵人向玉桥的另一头走去。
走过玉桥,便是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小径两边都栽种了各色名贵花卉,以供佳人欣赏。繁花红绸锦缎遮盖住了灰褐色的鹅卵石,佳人走过,芬芳四溢,不时左手边出现了一个石桌,石桌边有两个石凳,两个石凳靠的很近,就像是一对经历生死紧紧相依的恋人。丽贵人看着这些摆设,莞尔一笑,眼眸一转,骤然转身,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紫罗镶玉金钗上的一颗紫魄珠经过光线的折射变化出各种颜色,顿时这些牡丹芍药都枯萎无色了。
一片浓绿的翠荫下,丽贵人优雅的端坐在石凳上,“真是别有用心呐,这鼓型石凳是什么做的,居然不是很冰冷。”
“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特地吩咐的,说娘娘怀了孕不能着凉。”如梦站在丽贵人的身后,细细的讲来。
“原来是这样。”丽贵人轻轻闭上双眼,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花香。
渐渐的一些莫名的话语从贵人的口中传出,“皇上,我是该爱还是该恨,为什么你要让我知道,让我知道你是我——”
像是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似梦中的呓语骤然停下。一瞬间,冷眸张开,如夜猫子般灵动,丽贵人上翘的眼角瞟向如梦,“本宫在这里说过的话,不要传出去,不然你的舌头就难保了。”
“娘娘,如梦不知道您说过些什么,不如我们再到镜花园的别处走走。”玉手巧然搭上,丽贵人慢步又向别处走去。
秦束对待雁月,如雾如梦,似真似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