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罗潜楠心生疑惑之际,一位身穿战袍的少年从主帅营中出来,红亮的铠甲,飒爽的英姿,少年正气凛然的迈着步伐,眼中腾出一股杀气。
“以前因为种种原因,我不得已卑躬屈膝的和你讲和,但是今天不同了,我早料到你会来,所以在营内等候良久。”秦束不急不缓的说着,仿佛早设有计谋来对付眼前的敌人。
罗将军见主帅出营,便上前跪拜,禀报道,“主帅,我军误喝了有毒的井水,恐怕现在是……”没有讲下去,罗将军回头望了眼因中毒而成片倒地的将士。
秦束也看在眼里,但他似乎不怎么担心,这么多士兵中毒,他还能镇定自若的和乌尔肯谈话。
半数士兵倒了下去,黄沙成土,血流成河,对秦束来说这是必要的牺牲,为了能骗过乌尔肯,他竟然可以让这么多人死,甚至连罗将军都没有告诉。
输赢真的这么重要,他已不再是何风木眼中的英勇少年,不知不觉中,他变了,麻木不仁,心狠手辣,以至于后来可以对她做出那种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暗中保护二皇子的他出现了,秦让一身黄金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刺人眼目。
长枪提起,秦让驾马而来。于此,隐藏在暗中的援军全部将乌尔肯的匈奴兵围了起来。
一时,沙土飞扬,声势浩大。
突如其来的援军让乌尔肯惊慌失色,与此同时,那些倒地饮下井水的越军又莫名其妙的苏醒过来,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站了起来。
“怎么回事,毒解了?”罗将军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一个个起来的战友,又听见身后的二皇子在说,“根本就没有毒!这只不过是引敌人上钩的把戏。”
“你上当了!”他声音洪亮,响彻整个军营,一抹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与前来援助的兄弟对视一眼后,又恢复了原来的严肃,“看来你也不是很聪明,竟然相信了她的话。”
她是指何风木,她竟会帮他,乌尔肯一阵大笑,这是乌尔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她明知与他有血海深仇,为何要选择帮他?也正是因为他们间有血海深仇,乌尔肯才会这么相信她,相信她说的话,相信她给的药……
“呵呵,呵,我输了。”想不通,死也想不通,她为什么还愿意帮他。
长枪一挥,大皇子下令道,“都给我拿下。”
战局逆反,越军内外夹击,很快就把匈奴精兵包围起来,刀枪声不断,匈奴兵还在顽强抵抗,不多时他们伤亡惨重,这就像一次屠杀,顿时尸横遍野。
一次失误,带来的便是死亡,乌尔肯这样精明细致的人,居然也会上当,身着黄金盔甲的大皇子,很满意这次的布局,快步下马,与兄弟汇合,他伸出单手,叫好道,“做的好,就让匈奴看看我越军的实力。”
秦束也伸出手来,与兄弟相握,“当然,我秦束绝不输越朝的脸。”两人用力的紧握,这是血浓于水的兄弟情谊。数年过后,皇权相争的他们,可曾想到过今日的二皇联手。
用时不久,匈奴精兵尽数受伤,也包括乌尔肯在内,他受了一点轻微的擦伤,但因为修炼幻术,又无人渡毒,他本身的内伤就很严重。
可以不用打了,现在胜负已分。
受伤的乌尔肯被迫单膝弯曲,重重的跪了下来,而他面前便是秦束和秦让。
“住手,不要再打了。”一抹嫣红破尘而出,弃下枣红色骏马,绯舞极速的冲了过来,所有的刀剑都对准了她,她伸出双臂挡在了乌尔肯的面前,“不要打了,都停手。”
“绯舞,你说谎了,那夜你骗了我。”乌尔肯很平静的说道,他早就看出来了,一个不擅长说谎,说谎后就会心跳加速耳根发红的女子,怎么骗得过他。
“主上,我是为你好,幻术本是一条不归路,我希望你能用剩余的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要再为战争所困,绯舞真的不希望看到主上死在战场,真的……”她哽咽住了,这是她的心愿,但不能实现,战争一旦开始就不能轻易离开,不是乌尔肯不想走,而是秦束不放过。
她想的太天真了,乌尔肯淡然一笑,“他不会放过我们,即便我们可以放下,我们的敌人也不会放过我们,这是战场,必须要有输赢。你想的很美好,但是不可能。”
“不会的,她说过秦束会放我们走。”望着眼前的一把把刀刃,绯舞一味摇头,却迎来秦束的一句,“又来一个送死的。”
她被何风木骗了,秦束根本就不会放过任何人,秦束面无表情的号令道,“既然来送死,那我就收了,给我上。”
数把白刃刺向腹部,鲜血不断涌出,她倒在主上的怀中,红衣更加灼目,宛若一朵绽开的红莲。
“是我想的过分简单。可是没有别的路,主上如果不渡毒,活不了多久,绯舞不想主上死。”聚集在眸中的泪水滚了出来,很早之前,她就知道这个秘密。
雪狐是她误杀,但主上却没有给她惩罚,反之提升她为他的贴身侍女,这难道仅仅是因为她不会说谎,因为她一说谎就会脸红心跳加速?主上真的想要一位忠心于他的仆人吗?错了,不是这样的。
毁体丹有解,练幻术无解,她们都心知肚明,小云根本就不是那个渡毒之人。从乌尔肯保证不会伤害小云开始,何风木就猜到了,但她不知绯舞也知道,这位满足渡毒条件的人,其实就在眼前。
雪地上站着一排有机会接触到雪狐的侍女,乌尔肯从她们身边一一走过,最后来到了绯舞的身边,他明明知道绯舞就是凶手,却还是指向另一名侍女,那是因为绯舞对他有用——她就是那个渡毒之人!
“为什么要来?你可以不用死的!”黑衣男子紧搂住怀中之人,迟迟都不肯撒手。她静躺在乌尔肯的怀里,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这个深藏多年的秘密也随之掩埋,她很开心的笑着,那是一句还未讲出的话,“很早之前我就知道那个渡毒之人是谁,主上宁可走火入魔,也不愿伤害绯舞分毫,绯舞真的很高兴。”
长鞭扬起,红衣飞烈,她骑跨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朝南沙卧的方向驶去,她说,“留给主上的时日不多了,我要去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