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慢点走嘛,等等我。”雁容拿着红莲灯好不容易追赶上秦束的步伐。她伸出双手,拦在了他的面前,“停下,不许再往前走了。”
君王很配合的停了下来,他冷眼看向雁容,这一眼让她心很慌,好像她真的做错了什么事。
灯火阑珊,烟花绚丽,川流不息的人群,热闹非凡的街市……
唯独两人静立原地,她双手拿着一盏莲花灯,深切的凝视着他,“你,怎么了,为什么……”
秦束没有往前走,指向侧身的浮萍河,缓缓的开口道,“把花灯放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眼前一片灯海,白莲灯盏盏漂浮在翠绿的河面上,每盏莲灯都承载着人们的美好期望。
河岸边还有几名妙龄女子在放莲灯,她们手持莲灯巧笑嫣然,看见石岸上的裘衣男子,便素帕掩面的低下了头。
“能问你们借一下火折子吗?”踏下石阶的雁容询问着这几位身着艳丽颜色的女子。
她们很友好的递上了手中的火折子,还询问起岸上裘衣男子的消息,“你们是一同来的吗?”
雁容点头,诚恳的回答着,“对,我们一起来的。”
“那你们要去哪?听说今年怀恩寺外有庙会表演,你们要去吗?”
“当然要去,放完花灯就去。”
侧着莲灯,将火折子轻轻靠近,点燃莲心中央的蜡烛,微黄的烛光照亮了雁容的星眸。从怀恩寺出来行医,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了,现在手捧莲花灯,就仿佛当年景。还是一样的地方,热闹如初,浮萍河没变,变的是她自己……
进入皇宫做宫女的那天,她就不曾想过自由,现在还能出宫放莲花灯,是不是应该感谢他?
望向石岸上的裘衣男子,雁容苦笑了一下,若没有秦束,她也不会沦落至此,也不会想到用失忆来骗取他的信任。
“差点把这东西忘了,谢谢。”点燃莲灯后,雁容恍惚了会儿,看手上还拿着别人的火折子,忙将它还了回去。
“我们姐妹几人要去看庙会表演,先行告辞了。”身着墨绿衣衫的女子缓缓开口,她走到岸上忍不住看了秦束几眼,又用素帕遮着娇容往南边走去,在她身后跟着四位妙龄女子,她们也都遮掩着面容,一路上欢声笑语。
秦束侧身看了一眼,五名女子身姿婀娜,走在最前头的女子身着墨绿色衣裳,在她两边各有两名女子,淡蓝,粉白,艳紫和深红,走在路上惹人眼目,她们手掩面容,漫步悠哉,步伐更是轻盈。
“竟然会武功,还真是有趣,一出宫就能遇见熟人。”收起余光,嘴角微微扬起,秦束很自信的笑着。
红色灯笼挂满街市,灯火重影,层层叠叠,水面倒映出沿岸的灯光,深望碧波的她望出了神。
细眉深蹙,雁容一下子僵在了河边,她摇着头不敢相信之前看到的景象。看着水面的灯影,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抬头。
他怎么来了,雁容清楚的看见对岸的水阁上站立着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是他的身影不会错的。
他就是金裕,为什么他会在这里?从回头看到德公公后,雁容就觉得秦束这次出宫不会那么简单,秦束不可能纯粹为了她一人出宫,他一定还另有目的。
“想不想去看庙会表演了?”岸上的人催促了,把雁容吓了一跳,原来她和墨绿衣裳女子的对话秦束都听着。
秦束无时不刻在监视她,想要在这里把消息传给对面的金裕,是绝不可能的事。
玉手遥指远处碧水上的莲花灯,“你看,这些漂浮在河面上的莲花灯多漂亮,我就不能多看几眼。”说完,雁容回头瞥了眼一脸严肃的秦束,不耐烦的抱怨,“行,行,行,我这就把花灯放了。”
雁容恍惚着半蹲而下,手捧红莲平稳的放在水面上,莲底沾水,烛光忽明忽暗,松开双手,它神奇的漂浮在水面上,拨动碧水,红莲灯向远处漂去。
见莲灯漂浮远去,雁容还是舍不得走,时隔多年又重回到这,时间过得真快,也不知师傅们怎么样了。
起身直立,再看对岸水阁,人已经不见了,她转身看向秦束,恋恋不舍的说着,“我们走吧。”
越往前走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去看表演的,路上听人说这次有戏法表演,雁容特别期待,小时候还只是搭了个小的台子,师傅们在上面表演武术,没想到现在还有戏法表演。
风吹波动,浮萍河上莲花朵朵,河岸灯火通明,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与河中漂浮的白莲灯相映成趣,融合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红莲灯飘向岸边,浮萍河上这朵红色莲灯最为显眼,在来的路上,金裕询问过这里的百姓,他们说放莲灯是庙会的习俗,未婚嫁的女子都会在浮萍河中放莲灯,还有女子会将心愿写进莲灯里……
暗夜无星,月亮也被云雾遮掩了起来,一束火花冲向天空,在高空中开出数朵硕大的烟花,五颜六色,照亮整个皇朝。
一手遥指天上的烟花,一手拉扯着他的裘衣,雁容蹦跳着双腿,双目闪烁着光芒,“快看,好漂亮哇。”
秦束没有抬过头,烟花闪耀的顷刻,那双冷眸在看往别处,就算这烟花再盛世繁华,也不及他一处的锦绣山河。
和预想的一样,他们果真来了,还真容易上钩,朕不找你们,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那朕就成全你们。
烟花一瞬,天空又黯淡一片,雁容失落的放下了手,向秦束抱怨道,“没有了,叫你不看,现在看不到了。”
一把握住她的玉手,秦束温和了好多,“不会,朕保证还会再有。”
话未断,嘭的一声,天空裂开一朵红色的烟花,璀璨绚丽,照亮四方,在拥挤的人群中,有两人四目对视,他握着她的手,沉醉在这美好的一瞬之中。
这一刻真短暂,烟花开尽,她便收回了手,“你想干嘛,这里是我的地盘,寺里的住持是我师傅,你最好不要动手动脚的,给我小心点。”雁容教训道,她还在不断地眨着眼睛,那一刻怎么了,为什么会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他可是双手沾血的杀人狂魔。
深吐一口气,雁容暗自告诉自己,即便是装失忆,也不用装的那么像。
她把这种感觉归结到装失忆上,谁又知道这是否是她的真实反应,不是失忆后的雁容,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何风木的真实反应呢?
我看不出来,他们都演的太好,即便有时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可谁知他们是否违背了自己的内心?
烟花放过后便是戏法表演,雁容被拥挤的人流给吸引住了,不曾听到秦束站在原地淡然笑之,“你说这里是你的地盘,那你可知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