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宫的主殿内气氛异常的压抑,一直卑躬屈膝的盛郡王突然挺起胸膛来,老练沉稳的他怎么会认输,即便不能借秦束之手除掉祸患,他也可另谋方法。
秦束算什么,他会怕他吗?皇宫里的禁卫军尽数是盛郡王的人,而眼前的君王,只不过是一只囚禁在鸟笼里的金丝雀,空有一对会飞的翅膀。主人让它叫,它就得乖乖的叫,要是哪天主人心情不好,金丝雀的灾难就来了。
“皇上此言是在说老臣吗?罗潜楠有没有杀李望,我们可以暂且不论。”盛郡王昂起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你秦束就没有杀过人吗?你敢说你的手上是干净的!”
先前盛郡王对秦束还有三分敬意,现在这种尊敬已荡然无存。面对他的叫嚣,君王面色大喜,你终于说出实话了,既然是你不留情面,那也别怪我秦束翻脸不认人。
甩袖而立,高位上的君王不屑的讥诮道,“普天之下,朕杀人还用得着外人来教训。盛郡王朕念在父王的面上,还敬你三分,但你别不知分寸、得寸进尺。”
言讫,盛郡王一阵狂笑,笑声不断的扩散,回荡于整个主殿内,君王听见这诡异的笑声感觉很不舒适,冷眸流转下,君王双拳紧握,指关节泛起了微白之色。
左侧尊位上的容妃娘娘显然是适应了这样的场面,她就是来看好戏的,现在好戏才刚刚开场。素颜的面孔显得有些憔悴,薄唇微抿,浓茶绫罗衣裳下是一副娇瘦的身骨,这几****食欲不佳,气色也不是很好,但即便中毒,她也要来福寿宫。
笑声停止,盛郡王威严恐吓道,“那就要看你杀的是谁了!小公主的死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还有大皇子?”
君王毫不掩饰的承认道,“这算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何况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朕下的手。”
相比秦束的狂妄,雁容还是保持着一贯的沉寂,尤其是听到了小公主三字,她内疚得压下了头,心底默念着,“苓儿,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死。”胸口又犯闷起来,雁容努力的平复着心情。回想起以前,她还是小公主身边的贴身宫女,那时,她在御花园里跪了一夜,寒冷刺痛肌理,白玉瓶里的药不是二弥散吗?怎么会致命呢?她是学医的,怎么连这点都分不清!
服下三月天是对的,帮秦束做事,有时会身不由己,可是她不能暴露身份,或者何风木已经把自己当成是雁容了,只要帮雁容办完事,她就可以去赎罪了!
盛郡王的话让雁容更加悲愤了,但她现在只能选择忍受,时机还不到,以她的力量还无法与秦束对抗,至少她打不过他。
不过还好,在来福寿宫前,德公公突然的晕眩,这说明蟠龙金鼎里的药物已经起作用了,用不了多久,秦束就会死在她的手里!
“我是没有证据,可秦束你一口一个父王的,难道内心不感到羞愧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夜大雨,你去永安宫做了什么!”盛郡王也知道秦束弑杀父王的事,那秦束假传圣旨一事,盛郡王多半也知道。
一如既往的冷暗,张大的瞳孔犹如深潭的死水,黑暗无光。桀骜不驯的眼神怒视着盛郡王,很快他的气势被君王压下,“既然盛郡王都知道,那就得小心点,朕随时都会杀人灭口。”
“秦束,你以为我真怕你,我警告你不要逞一时口舌之快。”盛郡王提醒着,之后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皇上不是要证据,微臣手里可有先皇的一道圣旨,上面太子的人选可不是您。要是我把您假传圣旨之事告诉天下,说您篡谋夺位,您说这天下会不会大乱?早在来时,微臣就以皇上的口吻,令朝中百官到福寿宫来一聚,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到了,到时候您假传圣旨之事就会在朝中传遍。微臣看皇上怎么解释,他们是选择相信您,还是相信先皇的圣旨?”
说完,盛郡王从衣袖中拿出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这就是他的底牌,没想到他有备而来。秦束继位时,众多大臣不信服,直至他假传圣旨,也遭到了数批官员的反对,是盛郡王助他扭转了局面,而现在盛郡王又反过来拆穿他,原先的反对之声又会死灰复燃。
该死,他怎么有父王的圣旨,君王的脸色明暗不定,要是盛郡王真把手上的圣旨告知天下,那他不就失去人心了吗?人心一失,想东山再起就难了。
见君王一脸阴沉,迟迟不语,盛郡王得意的笑着,“我能助你拿下帝位,当然也能让你从帝位上下来,皇上还是乘早想清楚罗将军是不是杀人凶手!不然等到文武百官都到了,就来不及了。”
不行,他不能让罗将军蒙受不白之冤,没有了罗将军他就再难与盛郡王对抗,可他要怎么办呢?假传圣旨可是死罪,即便他是君王,也会因此失去人心,那些一直在支持他的人,那些宁死不从的忠臣,陈宦,凌厉,罗潜楠……
朕让他们失望了,原来父王早就立下了太子,秦让你就算死了也不太平!
置之死地于后生,弱势下能否力挽狂澜,秦束做得到吗?
“盛郡王的确厉害,没想到我秦束会栽在假传圣旨上。”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冷眸一抬,
君王又反击道,“我秦束失算了,可盛郡王你做的事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比朕还——”君王转身隐约看见锦屏后的人动弹了一下,茹太后深深的吸了口气,而盛郡王还没有什么反应。
“用不着朕来提醒吧,那是一个凉亭,御花园中的一个凉亭里,你对喝醉的茹妃干了些什么!她可是我父王的妃子!”
声音越加响亮,特别是最后一句,听得锦屏后的人揪心的痛,她也想忘记这段丑事,可是秦束死命的逼她说了出来。
盛郡王很是诧异,这件事秦束怎么会知道,那夜他看见茹妃喝了好多酒,就打算陪她喝,没想到酒后乱性,茹妃怀上了他的孩子。三十而立的他该有多高兴,他喜欢的人怀的是他的孩子,孩子出生后,他没能看一眼,直到孩子成年,在授发带仪式上,他见到了那位使他梦不能眠的少年,原来他都长这么大了。一声父王打破了他心中的喜悦,少年叫面前的秦王为父王,他心底就像撕开了一道口子。
为了帮助秦束登上帝位,他率军平定叛乱,登基那日,他多么想告诉秦束,他才是他真正的父王,可话刚到嘴边,又压下来了。
直到某天,晴天霹雳,秦束竟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这江山还是有秦王的一份血脉,他仰天疯狂的痴笑,自己该有多傻!为此他不断的培养自己的势力,决心要把这原本就属于他的江山夺回来!
我看的真有些错乱,他们这两人是在相互揭短吗?等群臣来后,该相信谁呢?这还不让他们头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