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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渐近距离

书店里,在阳斯特的协助下,钟琴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付钱后,阳斯特帮她提着装书的塑料袋,推开玻璃门,等她出去后,再小心关上门,与她并行。

“阳斯特,就是这家美发店,里面的6号理发师听说手艺不错,我们学校很多人都专门找她修剪头发。因为人气好,据说有时还得提前预约呢。开学前你想理发的话,或许可以过来试试。”到了一家美发店的门面前,钟琴停下来对阳斯特说。

“是吗?谢谢。钟琴你平常也都是来这家店吗?”阳斯特一边打量店里情况,一边微笑问道。

“不,我为了方便,一直都是留短发,所以通常都是随便找家便宜又不用等的店,稍微修剪就行了。”钟琴说着,却注意到阳斯特虽然在微笑,眉头似乎微皱了下。顺他视线看去,正见店里一个洗发小弟咳嗽一声,扭头吐了口痰在地上,然后伸脚用鞋底搓搓,若无其事地继续给顾客洗头发。

钟琴想起,在来路上,有时偶遇路人随地吐痰,阳斯特虽不言语,表情却会有些不自然。或许,这种部分中国人习以为常的陋习,在阳斯特这类传统英国绅士看来,是最可憎恶的行为。而自己,竟然向他推荐了这样的店。钟琴的脸腾地通红,火烧火燎。虽然随地吐痰的并不是她,她仍然羞愧得无地自容。

“对、对不起,阳斯特,其、其实,我知道另外一家大型美发中心,虽然稍远一点儿,但是,那里应该比较干净卫生。回去我查一下路线,下次我们再去那儿看看,好吗?”钟琴结结巴巴地道,不敢看阳斯特的脸。

“嗯,好的,谢谢你,钟琴,那么,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阳斯特的声音并无异样,令钟琴松了口气。随即也想到,阳斯特这样的绅士,即使有所不满,也不会表露出来的。对女性温柔以待,于他如与生俱来一般,就象呼吸一样自然。虽然此时此景,她是得救了,但,阳斯特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又是怎么看她的呢?只希望,不要把她和那一类人混为一谈一起鄙视了。

钟琴心里忧虑,但也不便向阳斯特解释什么,面上只得若无其事地继续行程。

“阳斯特,前面不远就是校服店,要去看看吗?”

“好的。”

在校服店里,钟琴向阳斯特一一介绍了H大学附中的春秋、夏、冬季各款校服。

H大学附中校风开明,在最初选择校服款式时向广大学生征求意见,最后由学生们投票表决选定,所以男女生的校服都相当漂亮。

各年级女生校服的区别在于裙裤、衣领上大蝴蝶结和翻折袖口的颜色,翻折边、蝴蝶结和裙裤的颜色、质料相同。高一年级女生的是水蓝色格子裙裤,高二年级女生的是正红色格子裙裤,高三年级女生的是紫色格子裙裤。夏季,女生着短袖衬衫,袖口处翻折,领口系着大蝴蝶结,下着A字蓬蓬格子裙裤。春秋季,女生的衬衫换成长袖,可以加穿与裙裤同色调的V领修身羊毛背心,另着膝上黑色长袜。冬季,修身背心可换成长袖V领毛衣和黑色或白色镶边厚外套,外加黑色羊毛裤袜。

而各年级男生校服的区别则在于领带和衬衫袖口翻折处颜色的不同。各年级男生的领带、袖口翻折部分的颜色、质料和同年级女生的蝴蝶结是相同的。男生夏季上着短袖衬衫,打领带,下着黑色西裤。春秋季时则换成长袖衬衫,同样,可以加穿与领带同色调的背心。冬季,背心换成长袖V领毛衣,外加黑色或白色的镶边厚外套。

H大附中的校服还有一个标志性的特征,无论男生女生的衬衫、背心、外套,右胸口处都会缝制着块圆形的校徽,校徽的中心是雏凤展翅,周围绿叶环绕,上方是H学附属中学的中文,下面则是拼音,包围着图案形成一个圆。校徽的意义是,每个学生都是雏凤,都是刚破土的绿芽,有着无限可塑性,只要努力,都拥有着无限美好的未来。

“阳斯特,怎么样,是要现在就下订单,还是再考虑考虑?决定后只要一星期左右就能做好,现在离开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不用着急。”钟琴心情好了些。她们学校的校服漂亮是出了名的,有信心。

阳斯特在她介绍过程中,一直微笑听着,这时点点头低声道:“不用再考虑了,春秋、夏季和冬季制服各两套吧。不过,今天出来没带多少中国的现金,这边的银行卡还没办好,稍后我请伍尔德叔叔帮我下单。”

见钟琴一脸疑惑,阳斯特轻笑道:“我这次来中国,是和伍尔德叔叔一起来的。钟琴,你回到家时,伍尔德叔叔因为有急事先离开了,所以你没见到。”

“伍尔德叔叔是我父亲所信任的人,恰好要来中国处理事务,我就随他提前来了,比原先预定的日期早了两天。伍尔德叔叔送我到达H大学,待我与钟叔叔联系上见面后,就赶着去会见客户了。非常抱歉,下次有机会,我再为你介绍好吗?”阳斯特柔声道。

钟琴一笑:“好的,谢谢,我很期待。那么,校服的事就这么决定了,我们出去吧?”心情愉快,因为,阳斯特肯把亲近的人的事讲给她知道,还愿意介绍给她,这就表示,并没有讨厌她吧?

出了校服店,钟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父亲快回家了,得回去准备做饭,便道:“阳斯特,逛了这么久,你也累了吧?先回家休息,吃过午餐,下午我们再逛其它地方,好吗?”

阳斯特瞧她神色也猜知她所想,而且大夏天在外面走这么长时间也确实有些想休息一下,自然不无同意。

于是两人打道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钟琴近则带领阳斯特熟悉了解居住的H大学各个校区和各项设施设备的开放时间,以及紧邻的CJ公园;远则介绍周边街道、店铺,带他逛附近的大型购物中心、美容美发中心,推荐同龄人可能感兴趣的休闲娱乐地点。

经钟琴连续多次的向导后,阳斯特已经大体记得周边的情况和道路了,两人间的感情距离也渐渐缩短,变得熟络起来。但即使如此,阳斯特言谈举止依然彬彬有礼,只是从说话神色和内容可以推测,关系已经变得亲近起来。

这天下午,准备好晚饭后,在等钟玉笙回来的期间,边看电视,钟琴边向阳斯特说明了年级分班的情况。

九月开学刚好面临高二文理分班,一至八班是文科班,九至二十是理科班。根据往年惯例可知,文科班有一个重点班,理科班则有两个重点班,不过因为诸多因素,通常文科重点班被叫做文心班,理科重点班被叫做创思班。而且,通常,八班是文心班,创思班是十二班和十六班。文心班是高二分班才有,而创思班,高一就有了,学生基本不变,除非其中有选报文科的而离开,然后其它班中的优秀学生替补上来。钟琴对这个制度还挺满意的,因为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分班后跟要好的朋友离散了,也不用疑惑自己下学期到底会在哪个班,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暑假。

“那么,钟琴,你在文心班,还是创思班?”阳斯特微笑道。

“为什么你能肯定我是重点班的?”钟琴诧异道。

阳斯特轻笑:“如果不是,你的神色怎么会这么镇定?”

钟琴笑了。自己的心情全表现在脸上了。“你猜对了,我是创思班的。”

“创思班有两个呢。”阳斯特轻声嘟哝。“十二班和十六班对吧?”

“嗯。”钟琴轻扬起唇角。“六是我的幸运数字。在这个班里,我遇到了最好的朋友。”

“六?十六和六是不同的数字吧?”

钟琴嘟嘴:“总之,有个六就对了。”

阳斯特笑:“那,十二还是六的倍数呢。”

钟琴怔了下,随即笑起来:“也对。那么,我决定了,以后十二也是我的幸运数字。”

“呵呵,钟琴,你真想得开。”

“当然了,多一个幸运数字,多一倍的幸运,何乐而不为?”

阳斯特含笑望着她:“嗯,说得对。”

正说笑间,大门那里有动静,两人望去,原来是钟玉笙回来了,于是一起站起来迎过去。

“爸爸!”钟琴将钟玉笙手中沉重的公文提包接过来时,又被阳斯特接过去放好。“今晚做了您爱吃的椰子水晶鸡,还有西瓜皮粥。”

“嗯,是的,钟叔叔,下午因为太热,我和钟琴一起把那个大西瓜吃掉了,椰子汁也喝完了。剩的瓜皮和椰子壳,钟琴说,正好可以废物利用,还能讨您欢心,一举两得。”阳斯特轻笑道。

“阳斯特!”钟琴转身瞪了他一眼,凑近他耳边小小声道:“这些不用讲啦。”

“哦,是吗?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阳斯特也小小声地道歉。

“大傻瓜,哪还有下次啊,已经穿帮了。”钟琴低骂了句,伸手轻掐了他手臂一把。

“嗯哼嗯哼。”钟玉笙换好室内拖鞋,假意咳了两声,打断两人的窃窃私语。慢慢走到客厅沙发那儿坐下,看着跟过来的两人,钟玉笙笑了笑:“看来你们俩相处得不错。阳斯特,对这儿的生活还习惯吗?”

阳斯特在旁边的沙发坐下来,微笑:“谢谢钟叔叔的关心。多亏您和钟琴的关照,现在我对周围的环境已经比较熟悉了。虽然有些方面还不太适应,但是,能在钟叔叔家一起生活真的非常开心。今后,也要请钟叔叔和钟琴继续关照。”

钟玉笙略一沉吟,露出有些微尴尬的微笑:“不太适应,是指丑陋的中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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