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赶到暮色已经是凌晨,炫目的灯光下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音乐声嘈杂的酒吧里是形形色色挥洒内心狂躁与青春热情的男男女女,他们或是在宣泄自己对这座城市的不满,或是在寻找平淡人生的刺激,或是在挥霍自己仅剩的青春。他们的灵魂在这一刻得到自由,也可能只有在这一刻才能心安理得的堕落。
两人穿过人群四处搜索洛言晓的身影,最后才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发现洛言晓。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静静的躺在一张暗红色的皮质沙发里,像一朵娇艳的玫瑰一样妖冶地绽放着,对外界毫无防备。面前的玻璃茶几上摆了一排东倒西歪的酒瓶。一个男子在旁边观察了很久,见她身边没人慢慢靠了过去。
叶芷晴看到这样的状况,倒吸一口凉气,愤怒地冲过去对那名男子大吼一声:“把你的脏手拿开!”
男子吓得瞬间收回了自己犯罪未遂的手,转头惊愕地看着叶芷晴,刚想发作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慕廷轩,忙拿着自己的酒杯畏畏葸葸地走开了。
叶芷晴余怒未消,没好气的过去拍了拍洛言晓的脸。这张漂亮的脸蛋总是那么找人,而它的主人偏偏又如此的放任。见她毫无反应,叶芷晴只得先想办法带她离开这里。饶是洛言晓平日里自称自己身轻如燕,喝了酒也真不是一般的沉,叶芷晴费了半天劲才将她扶起来。
“让我来吧。”慕廷轩见她吃力的样子忙上去帮忙。叶芷晴看了看他,退在一边,慕廷轩毫不费力的便将洛言晓抱出了酒吧。
大概是外面的空气比较冷,慕廷轩刚把洛言晓放在后座上,洛言晓便醒了。她没头没脑的大骂一句:“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慕廷轩见鬼似的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返回驾驶座上。叶芷晴为了照顾洛言晓也坐在后座上,听了这话便拍拍洛言晓的脸,好笑的说:“你遇到的男人不是好东西全世界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了?”
洛言晓听出了叶芷晴的声音,半睁开眼睛眯着她,突然笑了起来:“芷晴,还是你最好,我也只有你可以信任。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嫁给慕廷轩。我要把你从姓慕的混蛋那里抢过来!哈哈哈,我要你当我的压寨夫人!”说完硬是凑过去在叶芷晴的脸上亲了一下。举止亲昵得让从后视镜里默默观察她们的慕廷轩都不由得面容僵硬起来。
“满口胡说八道!”叶芷晴没好气的说,一边想办法将她推开一点,“就你醉成这样,自己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想抢我回去当压寨夫人,做梦吧!”
洛言晓没有听进去,仍然不依不饶的蹭上去,满身的浓烈的酒气熏得叶芷晴直捏鼻子。她最讨厌酒精的气味了,昨晚宿醉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洛言晓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举动给别人带来了困扰,一把将叶芷晴死死抱住,煞有介事地说:“芷晴啊,我跟你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们家慕廷轩也是。以后只有咱俩惺惺相惜了……”
“你喝多了。”叶芷晴推开她非要缠上来的手臂。看来这丫头醉得太厉害了,竟然都没有发现慕廷轩也在场。
“我没喝多!”洛言晓矢口否认。
“喝醉了的人从来就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叶芷晴正色道。然后将她扶正,靠在自己的肩上。
夜风从打开的车窗里灌进来,将车内弥漫的酒气吹散开去。洛言晓突然眉头一皱,含糊不清地说:“芷晴,我想吐!”话才说完就一口吐了出来,浑浊的气体顿时充斥在整个车内。
“洛言晓!”叶芷晴惊叫一声,一时间手忙脚乱,忙从洛言晓的包里翻出纸巾来给她擦拭。慕廷轩见状赶紧靠边停车,无奈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你们女人还真麻烦,喝了酒不仅话多,事也多。”
“她是心情不好,明天醒来看到把你的车弄成这个样子肯定也不好过,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再说她这样还不是因为施俨。施俨不是你的好兄弟吗?要不你找他来处理?”叶芷晴忙好言安慰。
“算了吧。”慕廷轩说着下了车来帮忙把洛言晓拖下车。洛言晓刚站稳又俯身一阵狂吐。慕廷轩平时哪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把洛言晓拖到路边就让叶芷晴一个人招呼着,自己则回去把车门打开透气,任凭叶芷晴怎么叫都不肯过去帮忙。
洛言晓吐得精疲力尽了,便跪在公路边大声哭泣,像溺水的婴儿一样无助。叶芷晴只得将她搂在怀里以示安慰。她猜洛言晓跟施俨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以洛言晓的个性是不会闹成这样。感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明明前一瞬还爱得死去活来,下一秒就可能反目。就像慕廷轩曾说的那样,在洛言晓与施俨的爱情里,他们始终只是一个旁观者,无法控制剧情的发展。
夜风微凉,叶芷晴注意到洛言晓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起一块鸡皮疙瘩。她忙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扶她回车里。
原以为吐了之后人会清醒一些,没想到回去的路上洛言晓变本加厉,像个疯子一样又哭又笑,一会儿唱歌一会儿又手舞足蹈。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叶芷晴想尽办法阻止她的危险动作,那形势就如同打了一场仗。
慕廷轩平生第一次见到女人酒后撒泼至此,只是碍着叶芷晴的关系不好发作,权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一忍再忍。
好不容易帮洛言晓安顿好,叶芷晴已经精疲力尽。她回到卧室,竟然发现慕廷轩还没有睡,便顾自走到他旁边半躺下,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慕廷轩忙将手中的书合上放在一边,心有余悸的问:“她睡了?”
“嗯。”叶芷晴疲惫的点点头。照顾宿醉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她真的是跟哄小孩子一般百宝耍尽。又转头看着慕廷轩问:“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在我睡不着。”慕廷轩说着也躺了下来。叶芷晴表示十分怀疑他这句话的可信度,但还是没有调侃他,而是很认真的问了他一个问题:“昨晚我误喝了你的酒后,你是怎么处理我的?”
“你啊——”慕廷轩想了想认真地说,“你虽然酒量不好,废话也多,但总的来说酒品还是比洛言晓好那么一点点。”说完还有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那我都说了什么?”叶芷晴满心好奇。都说酒醉心明白,那么她醉的时候会说些什么呢?可惜酒醒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慕廷轩眉头微蹙。叶芷晴确实不像洛言晓那样麻烦,但是还是会疯言疯语,行为举止也出奇的怪异。她居然捏着他的脸蛋问他是不是慕廷轩,然后看着他傻笑半天就沉沉的睡过去了。回想起来真是又好笑又好气。回过神来见叶芷晴一脸期盼,他伸手将她抱住,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赶紧睡觉!”
“我究竟说了什么?”慕廷轩的故意隐瞒更加激发了她的好奇。软磨硬泡了半天依旧没有得到答案,叶芷晴有些丧气了,便安静的躺下睡觉。躺了一会儿她突然又坐了起来,神经兮兮的问:“言晓一个人睡在客房晚上不会有事吧?’
“不然你还想怎样?”慕廷轩突然睁开眼睛。他今晚真的是受够了。
“我看我还是去客房睡好了,要是她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知道。”说着叶芷晴就起来,却被慕廷轩一把拉了回去。慕廷轩不耐烦的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凌晨三点!你要是再折腾下去我马上就把她赶出去!”
叶芷晴忙噤声,规规矩矩的躺着。想着今天为了洛言晓的事慕廷轩确实有些不满,也就不再坚持要去客房照顾洛言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