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突然响起数声不安的狗吠,然而仅仅只是几声,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切断,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美梦。
而与此同时,在数十户人家里,接连响起什么东西入肉的沉闷声响,沉浸在梦乡中的淳朴乡民们连疼痛都还未感觉到,就与这个他们所热爱的世界做了最后的告别。
清风微微吹送,原本平静安然的小村中忽然泛起淡淡的血腥气息,月亮不知何时掩入厚厚的云层,似是不忍看到这一场沉默的屠杀。
“什么人!”寂静的夜里忽然传来一声喝问,这家的老人年老觉少,一时没有睡着,看到有人进了自己的家门。
然而这一声刚刚问出口,就有一柄雪亮的钢刀泛着冰寒折光芒,狠狠地向他砍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如绝望的号角般猛然撕裂了浓重的黑暗。
这一声惨嚎明显惊动了左邻右舍,村中立刻有房间亮起灯火,还传出有人出门查看的声音。
行动已经暴露了,再掩藏下去也没有意义,反正这里的人是都要死的,怎么杀也无所谓。
为首的屠杀者举起还滴着血的钢刀,厉声喝道:“一个不留,杀!”
一场明目张胆的屠杀瞬间在宁静的小村里爆发,村人们哭喊着,嘶叫着,拼命往外奔逃,然而不管逃到哪里,都是明晃晃的长刀。
无论是青壮年,还是老幼妇孺,只要钢刀落下,一命不留。
这些淳朴的人们直到死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竟遭到这样的惨事。
第一声喊叫传出的时候,守卫阮烟罗院子的长风军立刻听到了,他警觉的四下张望,正好看到几个人跳入院墙。
“什么人!”他大声喝问,用声音向自己的兄弟示警。
跳进来的几个人一语不发,只是自动分出来三四个人围着他,而其他人则分头往三间厢房奔去。
“休想进去!”值夜的长风军一看那些人要去阮烟罗的房间立刻急了,一个飞身扑到阮烟罗门前,玩命似的几刀狠狠把那几人逼退。
而此时颜明和其他长风军也听到了呼声,从第三间厢房里冲出来,几下子结果了要进他们房间的人,同时守在了阮烟罗的门前。
阮烟罗此时也惊醒了,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晶亮的光。
有刺客,而且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阮烟罗在第一时间就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的话,这样一个小村,怎么可能在深夜里有这么多外人进来?
空气中传来浓浓的血腥味,阮烟罗心里一沉,猛地起身,一把拉开房门。
颜明等人正在她的房门前厮杀,见状急忙叫道:“郡主,你快进去,这些人我们搞得定!”
“你们守着我干什么?给我去看孙家嫂子!”阮烟罗怒声喝道。
她身边有兰月兰星,她也有足够的自保之力,真正有危险的是那对朴实恩爱的夫妻。
阮烟罗知道颜明他们对自己忠心,出了事一定会守在自己这里,可那对夫妻怎么办?阮烟罗心头涌起极坏的预感。
而仿佛就是为了验证她的预感一般,她的话音刚落,隔壁房间里猛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女子尖叫,那叫声痛苦惨烈,让阮烟罗的心狠狠收缩了一下,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捏紧。
根本顾不上等颜明腾出手来,她带着兰月兰星快步往隔壁跑去,跑到门口,就听孙家大哥怒声嘶吼道:“我跟你们拼了!”
阮烟罗重重撞开虚掩的大门,正好看到一柄钢刀从孙家大哥脖颈抹过,鲜血飙出半天高。
孙家大哥怒睁着眼睛,不甘的倒向一旁,而就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几个时辰前还爽朗大方,浑身洋溢着被疼爱的幸福感的孙家嫂子,正身体痉挛的躺在地上,一柄钢刀从她的腹部而入,直直的插在她身上,刀柄还在微微摇晃。
阮烟罗的眼睛瞬间惺红。
这对夫妻,不久之前还是那么恩爱那么幸福,满心期待的等待着他们的孩子降临,而现在,却全都浑身是血的躺在她的面前。
冰冷的气息如风暴一样席卷了整个空间,阮烟罗瞳孔收缩,整个人仿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无情,嗜血,残暴。
门口立着一根扁担,这是孙家大哥平日里干农活的时候用的。
阮烟罗顺手抄起这根扁担,大步往杀了孙家大哥的那人走去。
那人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警觉的回头,然后刚转过脖子,就看到样东西狠狠的往他拍过来。
扁担正中太阳穴,扁担头上用来挂东西的铁勾穿破头颅狠狠插入他的脑袋,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自己会这样死去。
然而阮烟罗连看都不看他,只是顺手从他因为疼痛而脱了力的手中夺过长刀,如脑后长了眼睛一样,反手一挥。
鲜血飞溅而出,一个发现她杀了同伴而想过来增援的人在她这一刀之下肠穿肚烂,内脏如垃圾一样流了满身。
郡主的臂力不佳,阮烟罗又向来懒得动手,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前世学过的刀法招式和格斗技巧也不在了。
她从来不是个喜欢杀人的人,然而此时她胸中却燃着一种极度嗜血的欲望,这个小村如此宁静美好,她想要把破坏了这种宁静美好的人,通通杀死,让他们的鲜血来洗刷他们的罪恶。
到这个房间里的只有三个人,两个都已经死在了阮烟罗的手下,另一个人看着阮烟罗,这个女子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没有内力,也不会武功,但不知为何,只是被她盯着,他深身上下就起了一层说不出的寒意,竟不敢上前动手。
他不敢上前动手,却不意味着阮烟罗不会对他动手。
阮烟罗微微一笑,那笑容犹如来自地狱的最深层,明明在笑,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只有无尽的寒凉。
一笑之后,阮烟罗轻声说道:“你去死吧!”
那个人连阮烟罗怎么出刀的都没有看到,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他的身体猛然传来一阵非人的巨痛,然后,就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他的身体缓缓倒下,倒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向两边分开,他竟被阮烟罗的那一刀,硬生生劈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