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干净以后,小公主的眉眼都清晰地显露出来,小鼻子小眼睛,都透着说不出的可爱。
“额头长得像哈雅。”阮烟罗轻笑:“又光洁又漂亮。”
这在阮烟罗那个时代也是这样的,真正的美女都是敢于梳大光明发型,露出额头的。
南宫瑾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目光里有一层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柔软。
“嘴巴倒是有点像你。”阮烟罗端详着,又说道:“一看就是个骄傲 ,将来想要追求他的男孩子们可苦了。”
南宫瑾眼睛一眨,转头问阮烟罗:“我看起来很骄傲?”
阮烟罗笑:“天下间再找不出比你们南宫家的人更骄傲的人了。”
这句话是大实话,南宫家的几个,个顶个的骄傲,南宫凌冷漠的骄傲,南宫瑾尊贵骄傲,南宫瑜表面上嘻嘻哈哈,实际上能入他眼的人少的可怜,南宫瑕自是更不必说,他看上的人,是连个正眼也不肯给的。
南宫瑾想着自己的几个兄弟,唇角不由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一次,我是领先了他们了。”他轻笑道,手指指腹轻而又轻地抚过小公主的脸颊。
小公主正睡着,对于被人吵到了她的睡眠十分不满,瘪了瘪嘴就要哭,抱着她的嬷嬷连忙晃着哄了几下,南宫瑾面上立刻浮现出几许尴尬。
阮烟罗忍不住笑出来,见惯了南宫瑾狮子一样霸道骄傲形象,还真难得能见到他这样。
南宫瑾面上有几分气恼,阮烟罗实在是太不给面子了,可是看着女儿在面前,又不敢发火,怕自己声音大了更吵到她,那种样子,让阮烟罗笑得更欢快了。
阮烟罗敢笑,旁边的人可不敢笑,连忙告了罪,说小公主要睡觉,抱着她到旁边去了。
那边哈雅也安置好,阮烟罗对南宫瑾说道:“我们出去吧。”
“好。”南宫瑾点了点头,难得的十分听话。
两个人走到外间,天色蒙蒙亮了,太阳还没有升起,但强烈的金光已经从地平线的那一侧光芒万丈地透出来,一片金红的光洒落下来,把整个小院映得仿佛是在童话中。
阮烟罗望着远处的天际,忽然之间觉得很美好。
人的一生,总是要经历各种各样的苦难,各种各样的折磨,可是幸好,幸好,在漫长的黑夜过去之后,还有一轮这样蓬勃朝阳,毫不吝啬地释放着光芒。
南宫瑾站在阮烟罗身侧,和她一起望着远处的朝阳,神色间也是若有所感。
“阿瑾,多好。”阮烟罗侧了头,轻轻地笑。
南宫瑾的心中怦然一动。
好美。
多么美,清丽的女子,侧着头,微微的笑,阳光就从她的脸上打过来,那么柔和,可是却又镀了一层金光,那么圣洁。
“烟罗,本王是怎么错过你的?”南宫瑾近乎无声地问。
阮烟罗眨眨眼睛,淡笑说道:“你也说了是错过,这就说明我不是你对的人,可是你对的人就在那里,你抓住了吗?”
南宫瑾挑挑眉:“本王不需要你来说教。”
难得柔软一下,却不过顷刻,那种骄傲就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阮烟罗失笑,就望着他笑。
南宫瑾不自在了,低声怒喝:“你笑什么笑?”
“我就想笑,你管得着么?”阮烟罗一直也没有怕过南宫瑾,这个时候,更是尤其地不怕他。
南宫瑾怒极,却发现自己居然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沉着脸,瞪着她。
阮烟罗问:“喂,你还要立我为后么?”
南宫瑾发现这个女人十分讨厌,他哪里是痛脚,她就认准了那个地方死力踩上去,这还不算,还要再碾两下。
“阮烟罗,有没有人说过,你十分讨厌?”
“我只听到,刚才有人问,是怎么错过我。”
“你果然是错的那个。”
“反正我找到对的了。”
这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可是这样说起来,两个人的心底,竟是一样的轻松,好像背了许久的包袱,终于解掉了。
南宫瑾深吸了口气,这样和阮烟罗斗嘴实在是太无聊了,他转了话题说道:“我西凉不养闲人,你这一堆人又占地方又费粮食,过了洗三礼,你们就赶紧走吧。”
阮烟罗嘴咧的大大的,南宫瑾和她之间的事情,是真的放下了吧,南宫家的四个兄弟,从这一刻开始,也终于可以是一条心了吧?
纵然天下大势仍在,纵然不分个胜负是不可能的,可是南宫瑾不会再去要哈雅的王位,换言之,他也不会再去争夺这个天下。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南宫凌和卫流的了。
想到卫流,阮烟罗心尖又是一紧,不过她很快舒展开,有些事情,无可避免,她所能做的,也许只是抽身而出,看着他们公平的战一场。
赢了,她会努力地保下卫流的性命,输了,大不了,她陪着南宫凌一起死。
早已注定的事情,多想无异,所以,也就不去想。
微微笑了笑说道:“这次你要吃亏了,我这场客做的突然,身上没什么好东西。”
南宫瑾不屑地哼了一声,拂袖走了。
西凉都城里乱了一天一夜,还有一堆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该做的决定也都已经做好,他不必留在这里了。
有阮烟罗在这里,有她身边那个小医生,哈雅必然不会有事。
想到他对阮烟罗居然这么放心,南宫瑾也是忍不住不觉得心头怪异,可是阮烟罗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不知不觉间,就可以对她托付全部的信任。
陆秀一从房间里出来,阮烟罗问道:“哈雅怎么样?”
“没事,喝了药之后,已经完全稳定下来了。”
阮烟罗嗯了一声,放下心来,又问:“孩子呢?”
虽然小公主的哭声很响亮,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毕竟只有七个月,是个地地道道的早产儿,总归是有点风险的。
陆秀一笑笑说道:“孩子也很好,就是提早出生,底子难免差一点,以后用心调理着,七八年的工夫,也就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