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主站在院子里,望着西南方向不语,李三站在李府主身后。
“府主,是在担心少爷吗?”
“有些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帮子道士,明面上再如何光明,本性却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李府主显然对修仙者没有好感,收回目光,走进了凉亭之中,坐下,这才又道:“若非那个混账东西不争气,我也不会将他送去太白山。”
李三心中明了,李府主在所有人面前都没说过寻玉半句夸赞和欣慰之话,但是其实心底终究还是为寻玉担心。
“少爷资质卓越,想必太白山不会让少爷受委屈的。”
“但愿吧。”
李府主不再多说。
李三见状,便岔开了话题,问道:“府主,属下有一事不解。”
李府主哦了一声,淡淡道:“说吧。”
李三道:“是关于牧渔,府主既然决定培养牧渔,传他《凌烟决》,却为何只传心法,不传武技?”
李府主摇了摇头,道:“并非我不愿,只是,他的武道机缘并非在我,我传他心法只因他是我李府之人,又有机缘造化在身,便已经是越俎代庖了,若是再传他武技,便与理不合。”
李三不解,李府主只得告诉李三原因:“牧渔自太白山返回镜湖之时,遇见了百年前的武道传奇,苏东庵。”
李三愕然,不知道牧渔还有这等机遇。
李府主:“当时苏前辈遭人暗算,油尽灯枯之际,将牧渔收为了弟子,替他洗精伐髓,血气灌顶,但是却没有传他任何武道心法和武技。我想,必定是还有后手安排,我若擅自干预,只怕不仅会坏了苏前辈的后手,也会白白断送了牧渔的机缘。”
李三听着有些明白了,又联想到了牧渔此次出府,便说道:“莫非牧渔此次出府?”
李府主:“没错,能否获取苏前辈的武道传承,就要看牧渔这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淮南江城。
昏暗的地牢之中,牧渔倒在地上,浑身胀痛。
“我说小子,怎么进来的?”
潮湿的牢房内,不过一丈余长宽,一个邋遢老头也关在这间牢房之内,见牧渔被丢了进来,觉得有趣,便开口询问。
牧渔不想搭理,挣扎着靠墙坐起来,这才缓过气来。
“啧啧啧,小子,既然进来了,就甭打算出去了,影手没有榨干你的价值之前,你连死都不能。”
牧渔没搭理那老头,老头见怪不怪,继续说道。
“新进来的都像你这样,等你过上两日,就会知道厉害了。”
牧渔自顾着查看体内的状况,倒吸了口凉气,那粗狂大汉最后一掌排在牧渔背上,血气如毒,钻进了牧渔体内,粘附在五脏六腑上,遏制了全身血气的要害,让牧渔不能调动血气。
“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到时候你就是和我说我也懒得听了。”
老头继续念叨着,也不管牧渔理不理他。
牧渔不想坐以待毙,忍着全身肿痛,盘腿做好,《凌烟决》运转,体内血气升腾,化雾成云,牧渔大喜,推动血气汇聚,想要融贯起来。
不想血气刚一凝聚成一团,体内五脏六腑上那粗狂大汉所留的血气便立即狂暴了起来,化作刀尖利刃,想要撕裂牧渔的五脏六腑。
噗!
一口鲜血吐出,牧渔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心中思量。
“《凌烟决》运转血气的方式特殊,只要不将血气凝聚,那粗狂大汉的那掌血气就不会感应到,那么,我还有希望。”
影手虽说在淮南江城势力不小,但是终究比不上南唐李家,那粗狂大汉所使的《五指咒》,只怕禁锢寻常武者没问题,但是《凌烟决》却能运转无阻。
“只是,无法凝聚血气,那么我这一身的伤只怕断时间内好不了。”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血气无法凝聚,牧渔若是和人动手,血气便无法使用,除非牧渔以伤换伤,拼着五脏六腑受损,调用血气。
“且无法凝聚血气,我身体和普通人没有两样。”
炼血境主要是以增强血气为主,少有武道心法能够直接增强武者身体强度,唯有进入燃血境之后,才能调动血气,以血气锤炼身体。
而炼血境内,大多数身强体壮的武者,多数都是以外力锻炼而来,并非血气修炼所导致。
牧渔渐渐理清思路之后,才明白现在自己的处境有多糟糕。
“还是太大意了!想必那四喜客栈的小二也是影手之人吧。”
牧渔心中想到那个小二,却没有多少仇恨,只是觉得自己太过相信别人,就这般撞到了影手的手中,多少也怪不得别人。
“小子,别费劲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免得他们折磨你的时候没力气喊饶命。”
老头这时又出声了,看到牧渔吐血,觉得是在做无用功。
牧渔:“我与你不同。”
老头轻笑道:“我当初进来也同你一样。”
牧渔:“但是,如今你却认命了,屈服了,而我不会。”
老头:“刚进来的,都会这么说。”
牧渔闭眼不语,觉得和老头没办法沟通,谁也说不服不了谁,牧渔也没必要去说服老头相信自己。
老头觉得牧渔和自己没有两样,过两天一定会放弃的。
两人都不再说话,老头躺在地上,不知是睡还是没睡,牧渔小心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让身体渐渐恢复知觉,适应浑身不断的肿痛,尽量不要影响自己的行动。
一时之间,牢房内没了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进来了,是影手的人,没有说话,就直接推着老头往外走去。
牧渔就这么望着,没有出声,老头好似也习以为常,脸上没有太多的变化。
牧渔试着渐渐站起来,虽说肿痛还是无法减少,但是身体已经适应了起来,不再那么不可忍受,可以行走了。
牧渔在牢房内走动着,脸上表情抽搐,显然还是极为吃力,只是却咬牙坚持着。
这时,地牢内又有人进来,牧渔转头望去,发现是老头被送回来了,只是极为狼狈,身上都是血,走路都有些晃悠。
将老头送回牢房之后,便轮到了牧渔。
牧渔想要抵抗,但是此时却没有还击之力,被影手的人轻松打趴在地上,扯着手被拖了出去。
牧渔心底憋屈,心底腾起一股怒火,脸上却强忍着,不敢表现出来。
“你这模样真是难看,倒胃口。”
这是一间行刑室,四面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让人胆寒。一名书生模样的人,望着牧渔的表情,脸上满是嫌弃。
牧渔咬牙道:“你们想干什么?”
书生笑道:“你猜?哈哈哈哈。”
牧渔被绑在了椅子上,无法动弹,书生也不着急,两手放在身后,目光浏览着墙上的各种刑具。
“真是有意思,难得见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家伙,我该用什么招待你呢?”
书生忽然转头,苍白精致的脸上,忽然挂满了兴奋。
牧渔一阵恶寒,寒声道:“你是个疯子!”
书生听到牧渔的话,大笑,声音变得尖锐刺耳,让牧渔极为不舒服。
“谢谢夸奖,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鬼手书生。”
牧渔闭上了嘴,有些明白,为何老头会那般和自己说话。
“啊,就这个吧。”
书生拿起一柄小刀,在手上把玩,似乎在寻找手感。
“我看看,我的胭脂哪里去了!”
书生翻开了一旁的柜子,满足的取出了一个盒子,放在牧渔面前打开,里面放着许多瓶瓶罐罐,一股胭脂味扑鼻而来。
“乖乖的,不要动哦。”
书生捏着刀,走进牧渔,将牧渔的衣裳解开,冰冷的指尖划过牧渔的皮肤,让牧渔毛发竖立。
牧渔忍不住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书生笑道:“为你这身皮囊,锦上添花!”
牧渔胆寒,忍不住颤抖。
书生皱眉,不满道:“不要动,难得我来了兴趣,若是画得不好,小心我将你这一身皮都给剥下来。”
锋利的小刀被书生的手捏着,刀锋贴上了牧渔的后背,让牧渔一颤。
书生叹气,却又忽然暴躁了起来,手中蓦然多出了一根寸许长的钢针,被书生一把拍入了牧渔的脖子后面,没入血肉之内,钉在了脊椎上,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红点。
“啊!”
牧渔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钢针的存在,钉在了自己的脊椎骨上,让自己整个后背都无法动弹,恐惧油然而生,牧渔手脚还能动,剧烈挣扎了起来。
“真是麻烦,都说了给我不要动!”
书生脸色吓人,好像牧渔的反抗是不对的,手掌一翻,又是数根钢针,书生速度极快,在牧渔的肩膀,肋下,手臂,和腿脚上连连拍打,将一根根钢针打入牧渔体内,牧渔顿时如同木偶,除了还拥有意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了,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但是那几处钢针所在之处,却清晰的将阵阵疼痛传入牧渔的大脑,几乎让牧渔发疯。
“你做了什么!”
“啧啧啧,只是让你乖乖的不要动而已,一个简单的金针封穴而已,不用夸我。”
书生的话从背后传入牧渔的耳中,让牧渔心中嘶吼,杀意横生。
“好了,现在可以好好作画了。”
小刀稳稳的落在牧渔的背上,书生控制着力道,轻轻一划,小刀破开了背后皮肤,自上而下,划出了一道线,只是收尾有些失误,力道重了一丝,有鲜血流出。
书生见状,皱眉道:“太久没动手,果然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