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信一直是中国人最为讲究的传统之一。信是衡量人品和道德的标尺。“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车兒,小车无车兀,其何以行之哉?’” (《论语为政》)孔子以车兒车兀喻信,说诚实、信用是人的品质和道德中的关键。一个人没有诚信,就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还怎么活在世上。“何谓六德?圣智也,仁义也,忠信也。”这是儒家的观点;“将者,智、信、仁、勇、严也”,这是兵家的主张;法家、道家乃至纵横家,无不重信。起码口头上是这样。
到汉代,信被提到空前的高度,列为五种基本道德法则之一,并以物喻人,敷衍出种种五德之说:玉有仁智义礼信,鸡有文武勇仁信,蝉有文清廉俭信。几种“五德”不完全一样,但都有信。
汉代人不如孔子的地方,是他们仅从道德角度孤立地谈信,而孔子却同时强调了信的社会功能。这种功能就是连接人际关系的纽带作用。人在社会之中,总要与形形色色的他人发生各种各样的关系,宏观地看,诚信就是无形的大网。以诚信为纽带编织的大网基本完整,那个社会自然也就基本健康。反之就很成问题。
“敦厚之人,始可托大事”,一个不诚实、不讲信誉的人不可能有真正的朋友,也不可能成就真正的事业。一个商人,投机欺诈可能赚钱,不可能长久;一个学人,可以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但大家一旦知道他的虚伪,谁会相信那些说教?一个领导者,自己就言而无信,手下岂能不尔虞我诈?
即便一个普通人,在生活中经历的可能就只是一桩桩无足轻重的小事,但诚信绝非小事。诚信可以使人格发出耀眼的光辉,社会也会给诚信者相应的尊重和回报。
有一个故事耳熟能详:尼泊尔的喜马拉雅山南麓原本很少有外国人涉足。某次几位外国摄影师请当地一位少年代买啤酒,给了他买十瓶啤酒的钱。直到第三天下午那个少年还没回来。摄影师们都认为受骗了。当天夜里,那个少年却敲开了他们的门。原来,他先在一个地方只买到4瓶啤酒,又翻了一座山,趟过一条河,才买到另外6瓶,匆匆返回的路上摔了3瓶。他拿着碎玻璃片,哭着向摄影师交回零钱,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也许就是从这一天开始,越来越多的外国人来到这里。吸引他们的除了喜马拉雅山,还有像山一样可靠的诚信。
对于企业来说,诚信经营则更是生存的基础。某些企业努力追求产品的创新性与特殊性,却往往忽视了最基础的诚信经营,结果酿成巨大的悲剧。
“信用已经变成最为稀缺的一种资源”,曾几何时,人们大声疾呼。的确,我们付出的太多,诚信危机,无情地撕裂与销蚀着我们的整个经济肌体。可叹的是,自欺然后欺人进而自戳的悲剧总是反复重演。“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市场已经进入了微利和买方时代,企图通过一次冒险或者赌博就可以成就财富梦想的历史已成为过去。欺诈与蒙骗可能得逞于一时,但最终会被市场淘汰出局。韩国现代集团创始人郑周永说的“一个企业、一个人,事业受挫,可以爬起来再干,还有复兴的机会;而一旦名誉扫地,丧失信用,就永远翻不了身了”,并非危言耸听。
刘伯温写的《郁离子》记载了一个因失信而丧生的故事:济阳有个商人过河时船沉,有个渔夫闻声而至。商人许诺若能相救将酬以重金,被救后却翻脸不认账。不料后来此公又一次在同样的地方翻船。有人欲救,那个曾被他骗过的渔夫说“他就是那个说话不算数的人!”失信于人者,一旦遭难,只有坐以待毙。
市场经济是信用经济,信用是市场经济的生命。以诚为信的价值观构成了企业文明史中最为灿烂的内容。世界500强中的很多企业都是“百年企业”,它们在长期的经营过程中形成了良好的信誉,诚信理念是这些企业持续发展的支撑平台。无数事实证明:诚信是企业的最大无形资产。“信用就是财产,有信用就有一切”。此言不谬。
托尔斯泰说,人类被赋予了一种工作,那就是精神的成长。是拾起那些最珍贵的东西的时候了,是努力创建崭新的现代诚信系统的时候了。当我们常常为一些头头是道的“赚钱理论”吸引,当各种各样商海“智谋”、“战术”的出版物充斥图书市场,我们是不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智力标准”永远无法取代“做人标准”,无法取代企业家的个人品格、职业道德和做人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