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修这样的小魔王,每次在孟行止身边,也都是娇气的让人发指,恨不得掉一根头发都扑在爸爸怀里大哭一场让他好好心疼自己。
而孟行止呢,偏偏就吃这一套,不管米修怎样,他都觉得米修好,米修妙,米修可爱的呱呱叫。
不过,时间长了,大家也都习惯了,只是外人偶然见到孟行止对女儿老婆这样,都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外面渐渐也有了传言,说孟行止在外面看起来人模人样的,一脸冰山样不容易接近,其实是个怕老婆的啊,怕老婆不说,还是个女儿奴……
这些传言到了孟行止的耳朵里,他也不恼,反而理直气壮的对萧然说道:“没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他甘愿俯首帖耳的老婆,成功学就是这么说的!男人怕老婆才能有出息,更何况,我这不是怕,是爱,溺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去吧!”
萧然是万份赞同孟行止的观点的,虽然传出去孟行止面上会有点不好看,可得了实惠的是她萧然啊,她可不想像那些豪门太太那样,人前光鲜,人后哭的肠子都要断了。
怀孕到三十六周的时候,萧然忽然在一天夜里发动了。
孟家早有准备,灯火通明举家出动,安然无恙的第一时间把萧然送到了医院去。
孟行止是打定主意要进去陪产的,谁都劝不动,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穿好无菌衣,脸色发白却又凝重的跟在萧然的床边进了手术室。
其实剖腹产是很快的,纵然是双胎,也并不需要花费太久的时间。
给萧然做手术的医生是全市最顶尖的产科大夫,旁边的护士麻醉师什么的,皆是顶尖配置,但孟先生和孟太太在外面等着还是焦灼又担忧。
而此时的手术室里,孟行止已经是双眼微红,死咬了牙关硬撑着才没掉下泪来。
从开始往脊椎那里推麻药的时候,孟行止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他的手抖的比萧然的还厉害,而到了麻药起效,医生在萧然肚子上消毒然后用手术刀划开的那一刻,孟行止看着那些血涌出来,他的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其实此时萧然并没有感觉到疼,真正不好受的是孩子出来那一刻还有缝刀口的时候。
“老公……我没事儿啊,我不疼,真的……”
萧然还有力气安抚他,可孟行止只是低着头,把脸埋在萧然的掌心,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老婆,不生了,咱们以后再也不生了……”
萧然的眼圈也一点点的红了起来,她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才让她这辈子遇上了孟行止?
被他这样疼着爱着,她真是无时无刻都觉得幸福的不行。
“孟先生,孟太太,孩子要出来了……”
助产士的话音刚落,萧然就觉得一阵格外难受的感觉骤然袭来,医生在往外拉孩子,她的五脏六腑也仿佛随着医生拉扯的动作要被拽出体外似的,她觉得呼吸不过来,氧气罩立刻被扣在口鼻上,萧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意识渐渐的有点模糊了,却隐约听到孟行止在耳边不停唤她的名字。
她想要应一声,可却没有力气,不舒服的感觉持续而来,她几乎忍不住想要吐出来,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传来,随之,又是嘹亮的一声……
“哥哥先出来,后面的是小妹妹,哥哥四斤九两,妹妹四斤三两,孟先生快来看看宝宝……”
护士欢快的声音响起,萧然忍不住全身一松,一行眼泪却是涌了出来,她的嘴角也翘了起来,心里的欢愉无法形容,她的孩子,她的宝贝……
真恨不得立刻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上一口。
孟行止却并不过去,依旧握着萧然的手,他在萧然脸边轻轻亲了一下:“老婆,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萧然轻轻摇了摇头,孟行止的眼泪却是落在她的脸上:“老婆,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你为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宝贝……”
孟行止一直到萧然缝完针,收拾妥当,才随着她的担架床回到病房里,也直到那时候,他才去看了已经洗完澡被舒舒服服包在襁褓里的两个小宝贝。
两个小宝宝都捏着小拳头香甜的睡着,肉嘟嘟的,红通通的,格外的好看。
“怎么……这么红?”
孟行止有些奇怪,米修是白白嫩嫩的,可两个弟弟妹妹却是这样的颜色……
孟太太欢喜不已,瞪了儿子一眼,嗔道:“你懂什么?刚出生的宝宝越是红,长大了就越是白呢。”
“真的吗?”孟行止屏气凝神的望着一对双生儿女,想要低头摸一摸他们的小手小脸,不知怎么的却又不敢,就那样束手束脚站着,惹得孟太太笑起来:“瞧你,吓成什么样儿了,等会儿孩子醒了,你也抱抱。”
孟行止点头答应,却又坐回妻子床边:“伤口还疼不疼?肚子饿不饿?渴不渴……”
一边喂着萧然喝水,一边却又忍不住自责:“早知道剖腹产这样受罪,就让你顺了……”
萧然忍不住想笑,这人,也真是自相矛盾的厉害,可还没咧咧嘴,小腹的刀口就疼的一揪,她忍不住哎呦一声,孟行止吓的脸都白了:“然然,然然你怎么了……”
萧然疼的额上冷汗都滚了下来,孟太太也赶忙叫了护士进来,检查了伤口一番之后,并没有什么事,只是要注意不要再动着那里了,孟行止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好好躺着,什么都别做,想干什么和我说就行了,知道吗?”
萧然乖乖的点头,还真是疼的厉害,虽然有镇痛泵,但好像用处也并不是很大的样子。
到了第二天拔导尿管,又是一番折腾,但好在伤口已经不是火烧火燎的疼了,已经能够忍受。
住院了一周,带着两个小宝贝出院,鹿鹿和定宜都来家里看他们,买了好多小孩子的用品,鹿鹿特别好奇,围着宝宝问东问西的,定宜坐在那里依旧是内秀温柔的样子,只是微微笑着,时不时询问萧然伤口还疼不疼,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她……
萧然一一的答着,只是感觉定宜虽然在笑,可眼底却好似蒙着一层哀伤的样子,她上了个心,叫了定宜去一边,温声询问了一句:“定宜,你这段时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定宜摇摇头,可眼睛却湿润了。
她虽然出身不高,可却是家里的独女,父母在家乡那座小城也是有着体面的工作的,自小到大,她虽然不算顺风顺水,可却也从未受过那样的屈辱。
定宜这些天几乎不能回想去任家的那一幕,每每想起来,她都会在夜里哭的不能入睡。
她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为什么就要被人那样的糟践?
“我们是好朋友啊定宜,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也好给你出出主意,这样瞒在心里,会生病的。”
萧然依旧好心的劝着,可定宜只是咬着唇摇头。
该怎么说呢?其实也怪她自己,明知道他那样的人一定出身不凡,为什么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她就该与他保持着远远的距离才对。
这一次,也是她自己自取其辱,可是,其实,她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天晨而已,她也没有任何想法,对于他,只不过是莫名的一些感觉滋生出来了而已,她根本就没有攀龙附会的心啊。
“只是工作上遇到了一点不顺,我可以解决的,真的,谢谢你然然,让你们为我。操心了。”
定宜说着,又是温婉一笑:“本来是来看你和小宝宝们的,是高兴事,我却又给你们添堵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你没事儿就好,如果真的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了,一定告诉我们,我和鹿鹿都是把你当好朋友看待的。”
萧然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声音安静却又带着让人心安的力量,定宜觉得心头一暖,差点又掉下泪来。
鹿鹿是个跳脱的性子,心思又太单纯,很多事,她不能和鹿鹿说,只能自己憋在心里,譬如从前偷偷爱慕着霍靖琛,后来渐渐一个人走出来,再如现在,遇上了任司曜……
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在她心里造成的困扰,鹿鹿都是不懂的,她还只是个孩子一样……
定宜以为,她和任司曜之间,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点交集了吧,可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天下班之后,他竟然会在楼下等着她。
她下早班,那会儿是下午三点多钟,秋日的阳光正好,任司曜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安静沉默,却吸引无数的目光。
定宜起初不知道他是在等着她。
看到他站在那里之后,她的心有一刻短暂的凝滞,却终究只是努力克制着,一如既往的轻轻走过。
“定宜。”
他却叫住了她。
定宜那时候刚刚走到他的前面,他的声音袭来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去,像是面对她的每一个病人一样,对他点点头,轻柔开口:“任先生有什么事么?”
任司曜看着她,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安静柔和,可他却仿似能看出她眼眸深处藏着的一团忧郁。
她对他轻轻的笑,可那笑容是客气疏离的,任司曜觉得她好像比上次见面瘦了一些,那一双眼睛,就显得越发的大了。
“上次的事情,很抱……”
他有心说声抱歉,可她却又是一笑,出声打断了:“没关系的,我已经忘了。”
她说完,抬腕看看手表,蹙眉匆匆说道,语气里有些抱歉的味道:“我约了人,时间快到了……”
“那我不耽误你了。”任司曜明白她的意思,“你快去吧。”
定宜点点头,转过身快步的向着医院外走去。
任司曜看她步伐轻盈的走远,仿佛真的有什么急事,也仿佛真的有约似的,她走的很快,没有回头,没有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