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庸静静地看她,不知怎么再说话。年前,他也回过一次家,可能,男人与女人的想法不太一样,但回家前的一刻,尤其走进火车站的一刻,那思绪还真有点混乱。都是打拼在最底层的,可能这一辈子都看不到希望在哪里,走在路上,人山人海,除了工地上的,基本分不出个子丑寅卯,可表面的镇定掩盖不了内心的卑微。
有时想想真得认命,你的是工作,我的也是工作,你的是爱情,我的也不算烂情,人只要活着,不出意外,所有的必要过程都会平行走过,心放宽了,在哪儿都是过,各有优劣,何必都挤在这一根独木桥上过?
“刚才想什么了?”
“没想什么。”
这回答好经典,怎么了?没怎么;想什么了?没想什么;这是女人常有的回答,有的是不愿答,有的是真不知怎么答,脑袋完全迷糊了,似乎什么都为,又似乎什么都不为,只为自己,只为自己弱小而不堪的心……
没了之前的对话风格,这时间过的好漫长,二人就这那么坐着,静静地低头、对视、瞧窗外,窗外,人来车往,这里是北京最堵的地方,车走到这儿基本就瘫痪了,要命时,半个多小时都不带动的。
好歹等到了进站点儿,文庸与婷婷起身进站,看婷婷那状态,文庸主动拖了箱子,婷婷争了一会儿,可这情况,文庸怎么也得做好这一程。
买张站台票,进了候车厅,二人找了个座位坐,离剪票还有半个小时,这段时间,文庸还得陪她坐下去。
一路走来,婷婷是挽着文庸的胳膊走的,落了座,她更是将头靠在文庸的肩膀,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不过,小鸟虽依人,表情并不可爱,眼神直直的,像是被什么定住或勾了去一样。
“要舍不得,休完假就回来吧,不行,换个工作也好。”
“这世上有我唐小婷舍不得的东西么?”
婷婷发狠的劲儿又上来了,看来,她的哭已经将搅不清、理还乱的思绪都给流走了,脆弱的心也重新加固了……
“回去要换了号码说一声,地址没事也发一个。”
“跟你说干吗?你还真会去呀?”
“像你说的,万一哪天去了呢?”
“去了也不欢迎。”
“不欢迎?我手里可攥着一百万呢。”
“干嘛?去买我呀?”
“你就值一百万?——对了,上午你还说一百万就嫁给我,这话还算不算数?”
“今天给今天算,过期不候。”
“哪有这么快的?就是抢银行也得提前几天布好局呀。”
“哪你要提前布几天?”
“怎么也得三年两年的吧?”
文庸双眼瞧天,皱着眉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这目标三年两年就能实现似的。
婷婷笑,她没有说行,也没有说不行,只是将头向文庸的胸前蹭了蹭。
文庸也笑了,这目标,对他这样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个玩笑,虽说天下偶然的事件不少,可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几次?一次也遇不上应该是大多数人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