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来不曾感觉到这么满足，有妻有女。”
皇帝慵懒的靠在厚厚的靠枕上，满足的说道，幽深的眼眸，暗不见底，紧紧的锁在我脸庞。
我淡淡一笑，别开了头，只是伸手捏了块糕点，喂怀玉，看着她小口小口吃的样子，很是可爱。
“皇上今日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好半响，我才缓缓开口说道，目光平淡的看向他，心头却沉沉的，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怀玉爬在皇帝的腿上玩，皇帝似乎心情很好，一下一下的让她荡秋千，怀玉玩到高兴，不时发出欢笑声。
“也没有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你！”
皇帝望着我，笑着说道，眼底却露出悲镪的神色。也许是我的冷淡伤到他了，其实我也不想的，只是一切都好似下意识的。
“臣妾一切都好，让皇上费心了。”
我心底一沉，有些内疚的开口说道。
“朕到宁愿没有解去身上的毒。这样也许还可以时常看到你，还能让你为朕担心。”
皇帝幽幽的开口说道，目光深邃却透出苍凉和孤寂。
“怀玉刚来宫里不适应，臣妾得多陪着她。”
我心下一片慌乱，平声静气说道，心中有太多的挣扎，太多的矛盾，连我自己也恨我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一步，不管辜负了谁，我心里都会难过的。就算爱已经不在了，可是眼前这个男子，终归不是陌生人。在知道他为我付出哪么多，痛苦哪么多的今天，我不可能无动于衷。
“是这样吗？还是因为如妃，你怪朕。”
皇帝逼视着我，若有所思的说道，幽深的眼眸，闪过精锐光芒，优雅而冷酷。俊雅的五官，流露出皇者的高贵气质。
“皇上错了，臣妾不是容不得人的人。皇上喜欢谁，讨厌谁，都是皇上的自由，臣妾不敢质疑。”
我厉声说道，神情坦然而恭敬。心底却还是酸涩的，如妃？
“可是朕宁愿你度量小。”
皇帝忧伤说道，伸手遮在额头上，也掩去了他眼底涌上落寞和孤独。
“皇上是否一早就知道如妃和穆亲王他们有关系了？”
我凝眸看着一脸疲倦的皇帝，冷声问道，终究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到底为何没有处置如妃，难道把一个怀有居心的人，放在身边，就不担心哪天对自己不利吗？
怀玉从皇帝的身上爬上来，扑进我怀里，我低头，擦去她额上的汗水，看来是玩够了，她对着我露出天真无暇的笑容。
“其实从她进宫，朕就知道有人故意为之，可是在储秀殿上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朕恍恍惚惚觉得你回到朕身边了。就像是渴极的人，明知水有毒，却忍不住喝下去。”
皇帝声音飘渺而苦涩，似乎穿越了千万年，似乎等待了千万年，那般的沧桑，那般的无奈。
“皇上，是我对不起你！”
我哽塞难言，心头悲瑟，沉痛。大错已经铸成，我背叛了他。
“不怪你，当初是朕太过骄傲了、也太过武断，才会让你伤心离开。这些年来，朕一次次的质问自己，为何要犯下那样的错。”
皇帝轻轻揽着我的肩膀，柔声说道，声音里满是自责，内疚，后悔，目光深邃如海，纠结着太多的沉重和痛苦。
心头微微触动，却是那般的不堪回首。皇帝看向怀玉的目光，带着几分缥缈、恍惚，深痛而悔恨，却是分外的怜惜。
“如果不是朕，我们的孩子也三岁了。”
皇帝感伤的轻叹道，声音孤寂却虚无，似轻烟飘过无痕，却还是狠狠的揪起我心头的痛，抽搐着，似有一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捅在心口。眼眶中隐约有酸楚涌上，却咬牙忍住，时至今日，我还是不能忘了失子之痛，皇帝的眼神亦是纠结着着满满的痛，深深的悔。满是歉疚，自责的望着我，丝丝缕缕的悔和恨，显示着他心底也被捅了一个大洞。
“母后，您不要哭，是不是怀玉不乖，惹母后伤心了？”
一只小手爬上我的脸庞，幼稚却让人心疼的话语，让我蓦然惊醒，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何必纠缠着不放呢。
抽离了视线，一声叹息飘散在空气中，似从心底的最深处吐出，悠长绵远，哀婉凄楚。
“怀玉乖，母后不哭了。”
我紧紧抱着这个软软的身子，似乎得以填补心头的空洞。
皇帝不再言语，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一般，偶尔视线会瞟向我怀中的怀玉，带着一丝的恍惚和哀恸，好似从怀玉身上，看到了我们失去的孩子。
正这时全公公进来请示皇帝，皇帝这才幡然醒悟，一跃起身。对着我关切的说道。
“快年下了，前几日有进贡的上好皮毛，朕特意让人拿过来，你选两件做成冬衣，你身子一直不好，多注意保暖才是。”
“三姐哪里送去了没？”
我迟疑着问道。看到皇帝脸色一暗。
“还没有呢，你先选了，待会就送去让她选。”
皇帝抿着唇，面无表情的说道。显然我方才的话，又触怒他了。也许是我多心了，于是扯出一抹笑来，点点头。
皇帝伸手拉着怀玉，怀玉却伸手来拉我，于是三人拉成一团，皇帝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对着我邪魅一笑。
等我们出去，外间的桌子上铺着一大堆毛色光泽上好的皮子，我随意选了一张紫狐皮和一张白狐皮，又选了一张水貂皮给怀玉。
皇上嫌少，又点了几张上好的皮毛留下，吩咐全公公把那些皮毛送了去和元宫让三姐选，其余分配给各后宫。
这一天他留下来，陪着我用了晚膳才回去，怀玉似乎也很喜欢皇上，一整天缠着他，而皇帝居然耐心的陪着怀玉玩。
自那日以后，皇帝每日都会来我寝宫，有时候坐一会儿就走，有时候会喝一杯清茶，和怀玉玩耍一会儿，有时候也会陪着我和怀玉用膳，明明是他不喜欢的清淡菜色，却吃的胃口大开。甚至在我疲倦的时候，他会主动给怀玉讲故事，为了让我可以休息会，而不被怀玉缠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