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月垠回到御膳房鸡舍,顾不得多想,运用内力,将杀鸡的动作足足提快了十倍。她得赶快点,补上今天的任务,否则大家都要知道她今天偷跑出去的事了!不为别的,她只是不想唐嬷嬷担心。
勉强算是在日落之前将活干完,她不知道,自己这般浪费武功内力,若是让师傅们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回到自己房间换下染血的衣服,她仔细清洗起来。以前的她最讨厌的就是洗衣服,不过现在她却得天天洗,若不如此的话,只怕衣服上残留的血迹更难洗掉了吧。不自觉,她眼前浮现了她的墉身上沾满鸡血的情景,他那不但不讨厌还一脸享受的样子令她轻笑出声。
耳尖的听见,有马蹄声向她这里传来。齐月垠皱了皱眉,感觉那声音像是今天骑着出去的白马。不过此刻那马不像白天时那样一路狂奔,而是及其缓慢的前行,间或停一下,过不多时,就又传来,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不会是来找她的吧!下一秒,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搞什么?她可不觉得今天同那马建立了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它差一点就死在自己手下。只是如果它真是来找她的,叫她要如何同御膳房的人解释这一切?难不成撒谎说它是她入宫以前在外面养过的,现在来找她?这么烂的理由,她可编不出口,而且她想也没人会相信,并且很快就会被人知道她说谎,到时她的个人信用会大打折扣的。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在那白马没有来到御膳房的地界之前,拦住它,并勒令它回去的好。
及其无奈的摇摇头,她暗叹,‘难道是我魅力太大了?连马都给迷住了?’(一旁的读者们丢来苹果核烂菜叶,自恋去吧你,我呕!)
走出房间,齐月垠足点地面,衣袂飘飘,转瞬间淡粉色的身影就消失了,来到距离她的住处有一段距离的白马面前。
银龙凭着不怎么算是上等的嗅觉,一路艰难地寻找着它认定的主人。不为别的,只因那蓬勃跋扈的气势,纵横驰骋的狂野。它今天过足了尽情狂奔的兴致,从来自由自在惯了的它,一直以为被人驾驭只会成为它速度的拖累,不曾想原来是可以锦上添花的。于是它认定了那个能让它达到极限速度与快感的人是它的主人,它愿意一直跟随着她。而根本不似齐月垠想的那样,因为银龙——是一匹母马!
在看见自己苦苦寻觅的主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时,银龙有瞬间的呆愣,旋即兴高采烈地奔过来,低头讨好地在齐月垠肩头上轻轻来回摩擦,似乎是在乞求主人能够收留它。
齐月垠翻了翻白眼,及其无奈地道:“我送你回去。”
银龙似乎听懂了主人这话的意思,及其可怜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控诉着主人不该丢弃它。
没等齐月垠劝服银龙回马厩,马厩的负责看马的太监们便追着银龙的马蹄印赶来了。在看到银龙讨好地站在今天白天让他们大为吃惊的宫女身旁,不由又是一惊。
竟然又是因为她!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看着她的眼神中多出几分畏惧,几分好奇。
那个年纪稍长一点的头目,纳纳地开口,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敢问姑娘,可否将银龙交还给我们带走?”说出的话语气及其客气有礼。
齐月垠暗自郁闷,又不是她让这白马来的,它突然跑来,她不知道多惶恐呢!于是说出的话也有一丝不客气,“如果你们能带走,我到是非常高兴。”
那太监没料想她会如此回答,微微愣了一下,‘搞什么?这可是世间少有的宝马良驹,它奔跑的速度甚至于连二皇孙殿下的汗血宝马都未必赶得上,这不只天高地厚的丫头怎么说出来的话像是及其不耐烦的想赶银龙走呢?’不过他也算见过一些世面的人,也不多作计较,遂有礼的道:“那多谢姑娘了。”说罢,就想上前去牵银龙脖子上的缰绳。
银龙见他来牵缰绳,立刻暴躁起来,一甩银白色的头,就挣脱了他的手,急急跑到主人身后躲藏起来。
那太监被银龙这么一甩,险些跌倒在地,不可思议地瞪着银龙,这马似乎只有在那宫女身边,才会安静听话,也瞬间明白为什么刚才那宫女会毫不客气地说如果他们能带走它,因为,银龙根本不想跟他们走。
那太监的脸色变得些微难看,只是他必须得让银龙回马厩去,于是只好低下头请求那宫女的帮助。“姑娘,恕在下冒昧,银龙似乎只听姑娘的话。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够答应。”边说边查探那宫女的脸色,在看到她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时,继续道:“麻烦姑娘辛苦一趟,将银龙带回马厩。”
齐月垠料到他会这样说,只是她认为,如果不能令银龙听话的话,即使她去了马厩,恐怕银龙也不肯轻易放她回去吧,到时候她难道要在马厩那边过夜吗?不行,还是得使出高压手段,勒令银龙听话,主动跟他们回去的好。
思及此,她方开口,“这位太监哥哥,我还有事,不能前往。”不出所料,她看到那太监一脸愁苦,于是立刻补充道:“不过,我会说服银龙跟你们回去的。”
听到这里,那太监才算安心,长长的呼了口气。
齐月垠转向银龙,看着它银白色的鬃毛在月亮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银光,仿佛镀了层光圈的天马,轻轻抬手抚摸它漂亮的鬃毛,却语气强硬地对银龙说,“如果你认定我是你的主人的话,就要听从我的命令。现在,我命令你回去!明天,我会到马厩去看你。”说罢,拍了拍银龙的头,便牵起它脖子上的缰绳,交到那太监手中。
银龙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不再反抗,乖乖地由着那太监将它带走。边走边回头依依不舍地看向主人。
马厩的太监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万分感谢地向齐月垠鞠了一躬后,带着银龙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齐月垠便如约来到马厩看望银龙。原本圈在禁锢里的银龙,在看到主人来了后,兴奋地一跃窜出禁锢圈,跑到主人身边撒娇讨好。
齐月垠轻轻抚摸它一身漂亮的鬃毛,而银龙似乎并不满足于这样的抚摸,马嘴叼起主人的衣袖,不停示意她骑到自己身上。齐月垠轻笑出声,原来这银龙是希望她能带着它再来一场尽情的狂奔。对速度的偏爱与追求,成就了银龙想成为天底下跑的最快的马的心愿。
不做犹豫,齐月垠飞身上马,环视了一下这虽然很大,但并不适合银龙狂奔的马场,对那位获悉她来了后飞奔至她面前的太监说,“敢问公公贵姓?”
那公公一脸诚惶诚恐地回道:“不敢,在下免贵姓刘。”凭他在宫中混迹多年的经验,他直觉这个宫女不一般,只看她昨天的种种表现,而皇孙殿下们却不加以责备,尤其是向来脾气大的二皇孙殿下,不但不责备她,还极力维护她,他就知道千万别惹这宫女,否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齐月垠好笑地看着他一副视她为才狼虎豹的模样,她有那么可怕吗?连称呼自己时,都不敢用洒家这类的词,却用在下来主动降低身份。没必要对自己昨天的行为多做解释,她直入现在的主题,“那有劳刘公公,遣散马道上的人,让他们离得远一些。我要带着银龙跑几圈,不要伤到众人才好。”
刘公公略有为难的说,“这……”不是他小气,只是这银龙是皇上赏给三皇孙殿下的,她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骑,到时殿下怪罪他们可怎么办好?纵使再为难,他也不得不提醒道:“姑娘有所不知,这马是三皇孙殿下的,奴才们不敢随便……”意思是不敢随便让你骑,万一三皇孙殿下不高兴,他们小命不保。
齐月垠淡淡一笑,原来是墉的马,遂开口,“不用担心,若殿下怪罪,让他来找我。”
刘公公大吃一惊,这小宫女,口气也太大了!不过碍于二皇孙殿下的板子,他不敢多说,反正他提醒过她了,好赖自己受去吧。于是行了一礼,下去打发马场中的人们躲得远远的。
齐月垠见人们已然去了安全的去处,遂一挥缰绳,两腿在银龙腹部轻轻一夹,早等得不耐烦的银龙,如脱了缰一般,瞬间冲了出去,速度之快,只在人们眼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光影。
那群太监们,远远的站在安全的地方看热闹,却惊叹于银龙的速度。自从银龙来到这里,野马的性情无人能够驾驭得了,不管是谁,都甭想骑到它身上去,先后摔伤了他们好几个人。而昨天,三皇孙殿下兴致勃勃地前来骑马,他们纵使担心害怕,又不敢忤逆上殿,于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是给银龙套上马鞍缰绳。可是现在,银龙却听话得任由一个小丫头骑着它飞奔,着实令人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