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悄悄爬上了寂静的天空,透过不怎么宽大明亮的小窗柩洒落在墉的身上,为墉渡上了一层银白的光晕。齐月垠也不开口叫墉起来吃些食物,只静静地望着墉,等着他转醒。
不知不觉间,夜已深,齐月垠也因为一天的疲累而渐生困意,眼皮打起架来。就当她以为自己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她似乎听见了一些异常的响动。
齐月垠睡意顿失,瞬间瞪圆了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距离这小木屋还很远的那些异常的响动。那是骏马在奔跑的声音,凭着她曾经在马厩待的那段时间时积累的一些经验来分析,那匹马绝对不是一匹普通的马,而是不亚于银龙的一匹宝马。这等僻静偏远的深山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哪里来的宝马?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齐月垠直觉有人追来了。
一道精锐的睦光滑过齐月垠的眼底,回头温柔地看了眼熟睡中的墉,齐月垠便再次转过头对着那声音来源的方向陷入沉思。她的心不能乱,尤其是在她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举动后,就更加要沉得住气。稳了稳心神,齐月垠脑袋飞速地转动着,分析眼下情况的种种可能性。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她已然猜到来的人是谁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那厮的汗血宝马以外,应该不会有哪匹马能这么快赶上银龙的了。只是齐月垠却是皱了皱眉,即便那马的速度不错,可是毕竟他们跑了这么远,而且还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那厮怎么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了呢?但转瞬间齐月垠就想明白了原因。那马定时寻着银龙一路上留下的气味而找到他们的,就如同当初晓月一样,晓月虽身形鬼魅而令她灵敏的听觉不起作用,但是很快就被她寻到其他能够发现晓月踪迹的方法,那就是晓月一直以来总是喜欢擦同一种香粉,所以身上总是带着那特殊的专属于她自己的气味。
一丝懊恼浮上齐月垠心头,她太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动物的嗅觉比人类灵敏了许多,尤其是银龙与大黑之间关系本就密切,大黑怎么会不了解银龙身上所发出的气息?好在那大黑一直以来对自己害怕异常,就像以前一样,它虽能够顺着银龙的气息找到这里,但听那声音,分明是同以前一样,只是围着这附近来回兜着圈子,而始终不肯真正接近他们这里。
心底冷哼一声,想明白这些事,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正当她暗自得意之时,却突然发觉被她拴在外面的银龙有些不对。暗叫一声不好,便急忙开门出去打算拉住欲要跑向大黑的银龙,只是当她跑到外面的时候,哪里还来得及,银龙已经挣脱了束缚向着大黑的方向奔去。
齐月垠心底暗骂银龙,‘你这个见色忘主的畜牲!只顾着你那情郎马哥哥,连自己的主人也不顾了!’
来不及追赶银龙闪电般飞奔出去的身影,齐月垠当机立断转身返回小木屋内,扶起还睡得晕晕的墉,也顾不上解释,三下五除二脱下墉身上乍眼的大红喜服,换上刚刚带回来的那身普通的衣服,背起墉就向外跑去,临出门前,一把抓起放在破桌子上的食物。
朱瞻墉迷迷糊糊之间,就觉得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顿时一惊,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瞧,原来是丫头,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丫头又飞快地为他穿上了衣服,然后背起他就向外跑,朱瞻墉满脸狐疑地问了句,“怎么了?”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变样了。
“朱瞻埈追来了。”齐月垠只简单地解释一句,便不在说话,使足了浑身的内力,便如旋风一般飞奔起来。她必须得快,否则银龙很快就能寻着她身上的气味追上他们!
边跑边腾出一支手向着自己身后散迷香。她身上的气味一时半会儿除不了,而且银龙又太过熟悉她身上的味道,包括她那些药所发出的不怎么明显的气味,所以要想跑得掉,只能委屈银龙了,谁让它擅自跑去大黑那里,现在只有将你们都迷倒了,她同墉才能跑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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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埈驶着大黑一路狂奔,不知不觉间竟是跑出了这么远的距离。心底暗暗吃惊银龙的速度,却更加气恼自己当初怎么就异想天开地以为能够加害到那该死的朱瞻墉,反而失了这么一匹如此神速的宝马,倒成全了他们今天私奔出来。
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他自己亦是不知道跑到什么地界来了,只是任由着大黑寻着银龙的气味奔跑着,时不时在大黑的耳旁鼓励着,“伙计,这次就全靠你了!你也不想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银龙不是!所以就算再累也挺一挺,无论如何得趁他们歇脚的时候赶上他们,否则你今后怕是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银龙了!”丫头那么聪明,他可不敢保证丫头不会想到他们会随着他们的气味而找到他们,否则丫头真做了手脚的话,那么大黑就算再熟悉银龙身上的气味,也会被迷惑的,而且还不知道离得那么远,大黑的嗅觉靠不靠谱,万一这中间有任何差错,他都绝找不到丫头的。
大黑似乎听懂了主人话的意思,神色也跟它的主人一样异常严肃,且每隔一段路程,都要停在某处嗅上一嗅,仔细辨别是否是银龙留下的气味。直到奔到一处山林附近,在一棵树的旁边嗅了半天,才嘶嘶的鸣叫了两声,便向着山上奔去。它刚才闻到了银龙留在那棵树下的马尿,而且它亦感觉到银龙的气息越来越浓,应该已经离他们不远了。
朱瞻埈一见大黑这样,便立刻明白了他们已经接近丫头他们了,心头不由一喜,一路上的担忧也减了不少。只是,没多一会儿,他似乎感觉到大黑迷路了,借着从斑驳的树上洒落的点点月光的照亮,他发现自己同大黑又回到了刚刚大黑嗅了半天的那颗树那里。
朱瞻埈狐疑地从大黑身上下来,瞅着大黑低垂的头,冷声道:“怎么?你不会是又迷路了吧?”这大黑是怎么回事?一到离丫头近一点的地方就开始绕圈,似乎总是在顾忌着什么,难道它怕丫头不成?只是记忆中丫头并没有对大黑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更确切地说,大黑根本就没见过几次丫头,它总是千方百计地躲避着丫头。不过看大黑现在一副羞愧害怕的样子,倒是让他确定了一点,那就是他真的找到丫头了,她应该就在离他不远的某个角落里躲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