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小姐妹倒在一张榻上窝了一宿,直睡到太阳照到了P股,茶花才丢下夹在裤裆里的绣花枕头,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啊——什么时辰了?”长长打着哈气,恣意抻了个懒腰。
“睡吧,大伙都睡着呢。伎院的买卖,大白天不睡觉干什么?”大木落破天荒地坐在窗口,对着梳妆镜好一通描描画画。
“嘿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在妓院里一起呆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描眉画眼呢!”
猛一转头,生生把茶花吓了一哆嗦。原本光洁诱人的小脸上不知怎么弄出了那么大一块伤疤。眼皮外翻,皮开肉绽,浮凸的筋膜疙疙瘩瘩地粘连在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怕。
轰然坐起,满心担忧地询问道,“哎,你可别吓我?昨晚上还好好的,一睁开眼就换了个母夜叉?”
掩口一笑,将令人作呕的“刀疤”扯了下来,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不过是一些树脂琼胶,熬制的时候和了些胭脂。小时候,常常会做出些恐怖的样子来扮鬼吓人;再加上生性贪玩,走到哪儿都拖着一箱古里古怪的大玩偶,家里的长辈都不怎么喜欢我,不似我那妹妹一般听话乖巧。”因为对方昨夜里的一席话,忽而找回了一份久违的愉悦,“呵呵,怎么样——看着挺吓人的吧?”
用力地呼出一口气,终于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你可把我给吓死了!好好的一张脸,作什么妖啊?”
“你不是说了吗?‘我变个丑的,你变个美的’。换了一张‘夜叉脸’,如此便得清净了。”挑了挑眉,双眼笑成了两弯新月,“你说得对,问题就出在这张脸上。往后就活个‘夜叉’,那些围上来的臭男人只消看一眼就吓跑了!”
“哈,我不过随便说一句,你还当真了。弄成这副鬼样子,想把‘先生’吓死啊?”挠着乱蓬蓬的头发下了榻,抓起梳妆镜前的琼脂刀疤胡乱甩了几下,撅着小嘴,落寞地嘟囔道,“变丑倒是容易,想要变美可就难喽!”
“把你那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辫子好好地梳理一下,开开脸,化化妆,做几套花衣裳,再不济也比现在强吧?终日里蓬头垢面都能招来个大将军,要是叫会班儿里的姐妹们好好帮你打扮一下,还不得把皇帝给招来啊!”
“大将军?”一脸茫然,糊里糊涂地打量着对方。
“宰相家奴七品官。主子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你还真以为他是个赶车的啊?”
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条纯金打造的大鱼。难怪一个看着不起眼的玉扳指都价值千金,她还真是小看了那头“死秃驴”啊!
“怎么?后悔了?”起身拉着对方的双手,顽皮地晃了晃。
皱了皱鼻子,含羞带臊地小声嘟囔,“其实,也没什么好后悔的。这种男人嘛,不要也罢!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失去了难免牵挂。”
“所以就不要了吗?”昨夜里她之所以犹豫,说到底是怕失去他。
“得到了,总会失去的。”怅然哀叹,转身望向窗外摇曳的枯枝。从前很少这样惜春悲秋,直到那个‘秃驴’出现,害得她整个人都变了。
“幸而你还拥有过。我呢?永远的错过了。。。。。。。”记忆里的那张脸已经渐渐模糊了,只剩下那枚遗落在旧梦里的金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