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华的眸子一敛,眼角弯起,笑容愈发的恭顺温柔,道:“孙女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楚瑶华拐了弯走到瑶华阁的后花园,那出盛开的极为妖艳的蔷薇园。
雨还在下,楚瑶华一身干净的白衣站在蔷薇花丛中,周围血蔷薇簇拥着,雨点打在蔷薇花瓣上,竟像是血珠滴落在上面一般,妖异而绝美!
十年的布局,她一直都在等,等着她十五岁的及笄礼到来,那个在前世改变了她一生的日子。
十年来,她给予他们最好的,人心的贪婪,人心的虚荣,她让他们放大到极致。
她纵容着他们在她的头上放肆,从来都只是微笑面对。
但,她的纵容,她的给予,并非都是无尝的,等的不过是个时机罢了!
楚瑶华低下头摘了朵满是刺的血蔷薇,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总觉得有一股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在中间,夹杂在清淡的花香味中,更添加了一种神秘感。
“楚王府十年来不曾有主母,也稍显清冷了些。”她摘了十来朵的血蔷薇,这才从蔷薇花丛中走到边上的凉亭中。将手中的血蔷薇插在巧棋事先准备好的花瓶中,左看右看总觉得不是很完美的样子。“总觉得,这花枝有老有嫩,瞧着不是很均匀的模样。”
巧棋从托盘中拿起金剪,道:“郡主瞧着花枝的老嫩不均,便就得干净利落的剪去老的,留下嫩的,如此便就均匀了。”
“不,我倒是觉得,留下老的剪去嫩的,更顺眼一些。”咔嚓一声,楚瑶华干净利落的将新嫩的枝叶剪了去。
“郡主是已经想好了新的楚王妃的人选了!”巧棋的话是肯定的语气,跟在楚瑶华的身边这么多年,她了解她话中所隐含的意思。
“端看着她到底能不能坐稳了。”楚瑶华浅笑,干净绝美的面容在血色蔷薇的映衬下,似有一种妖冶感在中间晕染开。“将我亲手打理的蔷薇送去百鸟院,薛侧妃该是非常喜欢这份大礼才是。”
巧棋眸底光芒一闪,似乎连她也非常诧异楚瑶华走的这步棋。但很快她便敛下心中的诧异,对于楚瑶华,她是极为的相信的,相信着她走的每一步,忠诚的按照楚瑶华的布置下每一步的棋子。
“对了,顺便转告薛侧妃一声,就说按照祖母的意思,这次进宫便就不劳烦玉妹妹陪我走这一遭,此番怕是要劳烦茜羽妹妹了呢!”
无论是楚老太还是二房的蒋氏,与薛燕的关系向来势如水火,本该是属于自家女儿的事儿却被横插一杠的落到一个八竿子打不着一边的人身上,换做是谁都不会善罢甘休。
她习惯了演戏,也习惯了看戏,尤其是深宅内院的,每日都有看不完的戏,无论参与还是不参与。
巧棋按照楚瑶华的指示捧着鲜艳欲滴的血蔷薇前往百鸟院,而楚瑶华则是半躺在瑶华阁的软榻上,眯着眼睛等着风雨到来。
“娘,祖母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就不是她的孙女了?怎么能如此的厚此薄彼。”楚灵玉咬着唇,心中顿觉委屈。她才是楚王的女儿,凭什么要让一个二房的人占了便宜?
“你说楚瑶华好好的为何送我血蔷薇?”薛燕望着放在窗边妖异的血蔷薇,心中顿生疑窦,哪里还顾得上楚灵玉到底是在说什么。
楚王府谁不知道楚瑶华喜爱血蔷薇,她的瑶华阁的后面自己打理着一片蔷薇园,她很少会拿血蔷薇送人,偏偏这次送给了她,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难道是在向她示好?薛燕摇摇头,她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楚瑶华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个死物有何用?难不成还能让你坐上楚王妃的位子?”楚灵玉瞥了眼红的让人心颤的蔷薇,忙移开眼,心中嘀咕,真真是个不吉利的花,楚瑶华到底喜欢它什么?
薛燕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
“娘,你觉得祖母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想要利用楚瑶华的手对付我们?”到底也是个聪明人,楚灵玉疑惑的问道。
薛燕此时已经从楚瑶华送花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冷笑着说道:“那个老不死的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她现在是巴不得让二房取代了你爹的位子。哼,也不掂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能坐的起吗?至于她利用楚瑶华的手来对付我们,我们又不是傻子,难道就不会利用楚瑶华的手去对付她?反正她们都是要除掉的,两败俱伤岂不更好?”
“那……那要怎么做?”楚灵玉问道。
“你现在就去楚瑶华那里,她不是挺护着你的吗?你定要让她带你一起进宫,如此机会定然不能白白便宜了楚茜羽。”薛燕眼珠子一转支招道。
下了一早上的雨,在楚瑶华准备出门的时候有逐渐停歇的趋势。
马车早早便就备好,楚茜羽并未到楚瑶华这里,反倒是先一步的等候在马车上,那派头,甚至比楚瑶华这位郡主还要来的十足!
站在王府门口,楚瑶华微微低垂下眸,有些人总是认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郡主姐姐来的好生慢,我都等了好一会儿了呢!果真是郡主呢,怕也是等不惯人吧!”
一直都在注意外面动静的楚茜羽,在听到外面行礼的声音后,挑起马车帘子,轻声细语的嘲弄道。
楚茜羽与楚瑶华不过只是相差几天,她从来不掩饰对楚瑶华的厌恶,只要是有一点机会,她都毫不犹豫的对她进行冷嘲热讽,绊子更是使了不少,但都被楚瑶华不动声色的化解了去。眼瞧着楚瑶华从来不曾怪她,甚至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的对她,楚茜羽的心中逐渐的忘了楚瑶华的身份,更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自诩高楚瑶华一等的架势,行为话里更是愈发的放肆起来。
王府的一干婢女家丁的眼中漾起异样,对于这个二老爷家的大小姐,他们心中是不屑鄙夷的,明明什么都不是,郡主处处让着她,她倒好,蹬鼻子上脸的愈发张狂起来。
“是我不对,让茜羽妹妹久等了,这便走。”楚瑶华浅浅一笑,并不计较楚茜羽的逾越,落落大方的态度,与楚茜羽的小人得志行程一种鲜明的对比。无论是楚王府的婢女家丁,还是来往行走的人,都在心中叹息,都是一家人,怎地就生出如此大差异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