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或许是无言的反抗,但在这里明显是行不通的,我坐在高高大大的龙椅上,似乎在发呆,并没有去注意凯特的不自然的样子,这让几个人都疑惑的时候,却没人知道我已经开始行动了,我最大的依靠——控梦。我要拉凯特和其他人入梦。
只拉凯特一个人的话,我又担心其他的两个人会趁机出手伤害我,所以干脆一起拉进来好了,顶多让他们安全一点,多照顾一点好了。
会议大厅里的情形有点诡异起来,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外来的三个人中开始蔓延,那情绪的名字也许叫危机感。
阳光慢慢的倾斜,在门口爬了进来,将门槛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灰黑色的水泥地面上有着班驳的痕迹在延伸,一直到几个人的座位下面。
一只蚂蚁从地面上的一个很小的洞里爬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飞快的爬了出去,然后在它的身后又爬出了一只稍微大一点的蚂蚁,一只接着一只,很快就组成了一条黑色的小黑线,一直延长到了一棵有点枯黄的小树上,没人注意到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棵小树,就算有点怀疑也很快消散了。
小树在轻轻摇晃着,树叶沙沙做响,一阵温暖的风吹过树梢,一只死去的蝴蝶轻飘飘的从树上落下,如同一片凋落的树叶,那么让人感伤,生命的短促,岁月的流逝。
蝴蝶的尸体落在无数的枯黄的树叶之中,混乱的混合在了一起,再也分不清谁是谁,或许这就是生命的最终归属,来自何方又归向何处。
一声悠长又低沉的叹息缓缓响起在沙菲的耳边,让她抬起头去寻找声音来的方向。
黑色的忧郁,黑色的发,黑色的眼睛凝望着天涯,让黑与红相间的衣摆在微风中随意的舞动,如同思绪的飘扬在不知名的天际。那一瞬间,沙菲的心动了,这个男子的脸庞刚毅又坚强,身体上充满了爆发的力量,却让人感受到了他内心的忧伤,是在怀念远去的爱人,还是在为落下的夕阳。金黄色的阳光在他的脸旁洒下明亮又模糊的光,让人看不清却想更仔细的观察他的模样。
像一张有点褪色的油画,班驳的明亮的金黄色块堆砌满了整个眼眶,视野里到处是满满的黄红色的光,枯黄的草地上一个黑红条纹西装的男子默默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他的面容是那么的瘦,好象满心的忧伤已经将他所有的生机夺走,留下的只是那无尽的思念与感伤。他的身后半露出一座荒废的坟墓,上面依稀可看出几个字,马丁.撒旦公爵。
沙菲被那忧伤的气氛所感染,也是默默地看着这个有点东方特点的男人的脸,这张脸上有着年轻人的朝气,也有着成熟男人的睿智果决,还有着老年人的看淡了世间一切的透彻理解,让人猜不出他的准确的年龄,修长的身体,舒适利落的动作让人感受出他受过良好的教育,特别是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睛,深沉的好象是无尽的夜空,看了一眼就沉迷进去,再也不愿清醒。
“愿那风能让你倾听,我用我的生命只想换回你一句爱我的声音,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要离开我,哪怕我用一切去挽留你,也不能挽留住你的无情;人世间的繁华迷蒙了你清澈的眼睛,任凭秋天冬天飘荡我心碎的声音,谁人说有永恒的爱情,谁人说今生和我相伴直到岁尽,道似无情却有情,道似有情又无情。”
低沉又有点嘶哑的声音吟咏着不知名的诗句,浓厚的怀念的感情直似想将整个世界抹上漆黑的心痛一般凝重。
沙菲用手捂住自己的心,那里正在隐隐的作痛,这种感觉让她回想起自己那刻意遗忘的那段爱情,曾经也是云淡风轻,曾经也是鸟语花明,在那曾经也有个明朗的象挺拔的白杨一样的男孩对自己投注了别样的感情,在自己离开的那个晚上,他将折叠的很整齐的一封信交在了自己的手上,郑重的表情如同将整个生命交给了自己,只怪那时太年轻,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当撕碎的纸片象蜻蜓一样飞舞在空中的时候,分明看见了他眼中黯淡下的光明,冷漠的嘲笑粉碎了他萌动的爱情,当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分明也有种心碎的声音那样的清晰。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感情叫情,有一种声音叫做心碎,岁月能抹去很多的东西,却不能让刻骨铭心的感情变的淡薄,而不确定的爱情如同那凋落的树叶一样,经不起一点风霜的欺凌。你是否后悔放弃过自己应该拥有的爱情,让那个人为了你的决定而终生心碎?”
一个男人的声音似远似近不停呢喃着,沙菲苦苦一笑,如果这是个梦,就让它继续好了,那段本以为已经遗忘干净的感情,没想到依然是那么清晰地铭刻在自己的心底,是他的第一次的爱情,何尝不是自己的第一次的爱情,在这个如梦如幻的地方,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推敲的事情,可自己一边在怀疑的同时何尝不是刻意地忽略着不对劲的感觉,想让自己的内心浮现在自己的眼前,又想让自己隐藏的更深一些。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梦终有醒的时候,可梦也是内心的真实反映,姑娘,不要被这个世界的虚假繁华所迷惑了,要知道大梦终有尽,冷暖本心知,醒去吧,去吧!”
黑衣男人的身影渐渐淡了,树淡了,草淡了,整个世界都好似被浓舞转眼间就迷蒙住了,看不清了。
看着一点点远去的景物,沙菲嘴里喃喃念着:“大梦终有尽,冷暖本心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