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疼痛猛烈的传遍全身,无处不痛,好象几万把小刀在不停的乱切乱割,又好象无数的小针在肉里骨头里钻啊钻的。我的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黑中又带着一圈圈瑰丽的光圈,好象一颗颗金星不停的从四周向中间聚集。太阳穴一股股的脉动,涨的脑袋发晕。
我似乎清醒了一些,鼻子分辨出了一些医院里常用的消毒水的味道,耳朵里也时常能听到一些人的说话声,只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好象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费尽力气才让手指脚趾动了动,还好手脚都还在,我暗暗松了口气。
回想了一下,想起来我因为抱东西结果被车撞了,那么现在我应该在医院里了,手脚都还在,呼吸没问题,还能想明白事情经过,那么大脑也没问题,我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我没什么大问题,这个结果让我安心了不少,只是现在眼睛有点看不见东西,一个劲的发花,乱冒金星,那可能是大脑受到震荡的后遗症,过几天也就该好了。
“木子李,该吃药了。”一个很温柔似乎很熟悉的声音忽然从我的近处响起,一只很温暖还带着很淡的香气的手伸到我嘴边,轻轻触碰了我的嘴唇一下。
“你是谁?”我有点惊讶的问,这个医院应该就是我们镇上的医院吧!我来过很多次了,从来没听过这个声音啊,难道是新来的小护士?呵呵,不知道长的怎么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突然就觉得开心了起来,似乎疼痛也减轻了不少。只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温柔,那么它的主人也应该不错了!我真的有点期待。
“我叫许蓝,是个护士,这里是县医院,你因为出了车祸,被送到了这里,你可以放心医药费的问题,那个惹祸的司机负全责,医药费全他出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小护士的声音很年轻,很轻柔,解答的很详细,不过细心的我还是发现她的声音里有点不高兴。
“哦,本来还想问问你多大了,住在哪里,可不可以把电话号码留给我的,不过,我听出来你有点不高兴,那就算了。”我不想问了以后得不到回答,还不如换个方式来说。
“嘻嘻,哪有你这么无赖的,还说不想问,还问了一堆问题。”许蓝被逗乐了,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比刚才的好色病人强多了,虽然问题都差不多,可感觉就不一样。“我二十多了,住在附近,电话还没有,可以告诉你医院的电话号码,想听吗?1234120,有什么意外可以打这个电话,我们二十四小时服务的。”说完,她自己又忍不住笑了。奇怪,这个人明明不熟悉,可就是给我一种认识了很久的感觉,说话也不那么小心注意了。
“恩?……”我彻底无语了,这到好,说了和没说一样,还让我打医院的急救电话,没事都变有事了,我才不打哪,谁爱打谁打。我狠狠的将嘴边的药一口咬下,还故意吻了她的手一下,让她急忙就收回了。嘿嘿,怎么也得小小报复一下。
“给你水。”她的声音明显有点不自然了,但还是很耐心的喂我喝了水,才匆忙离开了。
每天三遍药,一次注射,一次点滴,连上厕所都是她扶我去的。幸亏我身体只是擦伤,要是腿脚出了毛病,走不了道,上厕所可就成了大问题了。我后来一想,如果真是腿脚有了点毛病,那么她怎么解决我的问题哪?呵呵,想想都过瘾。
医院的饭菜太成问题了,我吃不下去,这分明就是想将好人的胃也弄出毛病不可。看着我愁眉苦脸的吃饭,许蓝很不忍心,晚上就给我带来了她自己做的饭菜,真是太好吃了,这年头找个能把饭菜做成美味的女人太少了,要是找几个做饭菜可以下口的男人倒是很容易,真不知道到底是女人们都解放了,还是男人们都开始发展自己的生存技能了。
我的眼睛还是有问题,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三天了,除了我昏迷了一天,两天清醒的时间里我都看不见东西,脑袋一鼓一鼓涨的厉害,总有点恶心,吃不下什么东西,但许蓝的饭菜我却没少吃。
我闭着眼睛半靠在病床上,反正也看不见什么东西,闭着眼睛当休息了。这几天吃了几顿许蓝给我带的饭菜,我心里都记着哪,以后咱有机会一定报答她,这样的好女人可不多见了,要是能伸手,就伸手把她拿下吧,咱也老大不小了,老爸老妈在老家可等着咱给他们找个好媳妇哪!虽然没看见她的脸,可许蓝这人心好啊,又温柔又能干,还有一身好手艺,这饭菜做的真对胃口,这两天和她说话也觉得她对咱有点意思,最起码不讨厌和我说话,下班后也是陪我聊会天才回家,还想要求什么啊!我闭着眼睛想了想,还没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另外,我的条件还差点,怎么才能在温饱线上再上一步哪?我想了没多久,就觉得头痛的厉害,睡觉吧!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又开始唠唠叨叨的念个不停。
“你小子有完没完啊?不知道这样很烦人啊?”我气的直叫唤,可那人还在继续的念,完全象没听到一样。
我张开眼睛,眼前恍惚了一下,就看见了一个令人惊奇的世界。
飘飘渺渺的云雾之中,几座半遮半掩的奇山坚强的屹立在云层之上,下面完全是悬空的。呼呼的风在耳旁呼啸而过,吹乱了我满头的短发。脚下就是一个看不见底的高山山颠之上一小块平地,奇花异草漫布整个平地,一波波的淡雅香气让我神清气爽。眼神环顾一下,就看见了那个发出声音的人。
一个中年的男子,穿的是电视剧里常见的道袍,背后绣着一个金色的八卦图,左臂中抱着一个拂尘,拂尘银白的丝随风乱飞。嘴里就不停的念着那一句道德经里的名句。
我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着他,他却象没发现我一样,神情安详平和,目视远方,口中念念不停。他的相貌清奇,大约四十多岁,身材匀称高大,颌下的胡须有些花白,头发却黑亮的很。
“小娃娃,你怎么就念这一句啊?”我看了他一会,发现他的声音和我前几天的梦里那个声音一样,他的声音可让我记住了,这么古代的东西早已经没人念念不忘了,可他却口颂不断,这让我很好奇。
“呃!”他似乎很惊奇一样转过头来,才发现我一样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无量天尊,道友请了,不知道友从何方而来啊?又因何发问?”
我一呆,看了下自己,却发现身上的衣服眨眼之间就变成了道袍,道袍上还都是灰尘。我不由得眉头紧皱,我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控制的感觉。
“我从该来之处来,听到道友在此吟颂经文,特意来结交的。”我的嘴说着我根本就没让它说的话,让我更是难受。
这个中年人低头向我双手合十为礼,态度很是恭敬。“道友是有道之人,可否能为我答疑解惑?”
我的嘴又想开口,却被我大力拒绝了,我心中不停的念,这一切都是假的,我在做梦,我可以控制自己的。嘴哆嗦了几下,最后终于不再张开。我心中不停的转着念头,模糊的明白了点什么,却又好象没想明白,那种明明知道了,却说不出来,说不明白的感觉逼的我要发疯。
“你叫什么?”我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颤抖,但语气很稳重。我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感觉,身边好象有很多的东西拼命想依附到我身上,可我只要不停的在心里想着,这是一个梦,我能做主,它们就不能靠近我,于是,我就听到它们在拼命的尖叫。
“贫道无尘,在华山出家,苦修一百五十年,却还是距大道一步之遥,似乎看见了那门中的一切,却怎么也不能明悟,还情道友指点迷泾。”道士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力量正在对面的人身上散发出来,不停的和自己身边的空气交换交流着。那力量坚强又柔韧,威力渐渐加大,让道士的感觉很不对劲。
“呵呵,你在说假话。”我淡淡的笑了,话语中的肯定让无尘一惊,我暂时就叫他无尘好了,虽然我并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随着我心中的信念在加强,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在向我倾斜,无尘的一些秘密正在向我敞开,它的控制在渐渐转变向我。这种美妙的感觉让我很高兴。
“贫道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无尘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被惊慌打破。他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或许他已经明白了,却不想那么容易的就承认。
“哈哈……”我大笑了起来,这个世界终于完全倾向了我。我得意的大笑起来,同时手一挥,一栋白色的三层大楼出现了我们眼前,我和无尘脚不动,身边的景象就变换了一下,清华县医院五个大金字一晃而过,然后我和他就到了一间病房里,门口的小牌子上写着“精神科三病室”,房间里有四张病床,每一个床上都躺着一个人,神情憔悴,面容枯瘦,干瘪的胳膊上插着点滴管,他们的呼吸缓慢悠长,心跳几乎听不见。我和无尘就站在一号病床的床头位置。这个床上躺着一个年约四十一、二的中年男人,花白干枯的头发,紧闭的双眼,脸颊上几乎看不到肉,就是一张皮蒙在骨头上,棱角分明的嘴唇还透漏出几分坚毅,表明这是一个性格倔强的人,身上盖着一床薄被,隔着被子也能看见那几乎成骨架的身体。
我拿起系在床头的病历,上面一片模糊。“好了,你现在看见了这个情景,有什么感觉?”我丢下那没用的病历,本来想看看他真名叫什么的,看了后才明白他自己根本就没看见过自己的病历,他也梦不出来自己没看见的东西。是的,这是一个梦,是这个自称叫无尘的家伙的梦,我有点奇怪自己为什么到了他的梦里,可这种能掌握别人梦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让我如同毒瘾一样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你……这……怎么了?我这是怎么了,我难道……难道是这个人?”无尘惊慌的叫了起来,他的衣服瞬间就变化成了浅蓝色的病号服,他的样子飞快的接近于病床上的那个中年人。这让他更是惊慌失措。慌乱的他惊叫着,声音也沙哑了,他自己还是大声叫着,不肯接受自己现实和梦想的差距。
我眼前的东西都在扭曲破裂,慢慢的消失又出现,一幅幅画面不停的闪现,他以前的经历,感情的变化,哪怕吃东西的味道都一起出现在我和他的意识里。他要崩溃了,他的世界已经无法再承受这样剧烈的感情变化,他的神经正在断裂,要将这一切他不能接受的东西全都埋葬毁灭,可问题是我在他的梦里,毁灭的同时,我的意识也将被他毁灭,虽然我控制了他的梦,可梦的基础依然是他,他的意识抛弃了这个梦的话我就会被他在梦中杀死了。这结果让我很不舒服,在他的尖叫声中我皱起眉头想找出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