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大厅门口的保安神色正常,厅外人影绰绰,秩序井然。阮黎里里外外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保安口中的女子。
“她已经走了。”门外的保安扶了扶脸侧的耳麦,转身拿起件东西,“但是她留下份礼物,嘱咐我们交到您手里。”说完递了过来。
“礼物?”阮黎疑惑的接过东西,包装精美的盒子,歪着头看了看,微微笑了起来,“肯定是纪敏,那个马大哈,估计将邀请卡随手一扔,等要用的时候偏又找不着了,所以冲过来准备硬闯。”
“你请了她?”楚绍翔眼睛停留在礼盒,表情严肃。
“嗯,请了呀!”阮黎边点头边去解礼盒上的绸带。
“进去吧!怕阮菲一个人应付不来。”楚绍翔抬眸,目光凌厉的巡看来往的行人,拍拍她的肩,提醒道。
“好。”阮黎对他感激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酒会开始前,她忙着巡场,酒会开始后,换了礼服,又要忙着气招呼来宾,手机没带,那丫头进不来,打电话又没人接,肯定暴躁了。
不过参加个酒会而已,还送什么礼物,她是真的好奇,盒子里装的什么?纪敏常常不按牌理出牌,累了大半天了,真的希望有惊喜,可以调节下已经发僵的面部肌肉。
包装被拆开,她搂着盒子,小心翼翼的揭开盖子。
“啊~~~~”惊喜没有,只有惊吓。
她将盒子一把扔的老远,砰的一声,盒子落地,里面的东西掉了出来。
“怎么了?”楚绍翔脸色一沉,护在她前面。不远处的保安也发现情况,立马拥了过来。
“没~~没什么?”声音不自觉有些发抖。
楚绍翔低头看着地上的盒子,想也没想,走了过去,提脚踢了踢。一只被肢解的芭比露出了半截身子,小小的裙摆和衣袖上还粘着殷红的血迹。
“调门口的监控录像。”楚绍翔转头对身旁的保安吩咐道,说完掏出手机就拨了过去。霹雳叭啦交待一通,收了线,神色更加严肃。
“去休息室呆一会吧!这边有人收拾。”他担忧的打量着眼前面色惨白的女人,好心提议。
“好。”
……
“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人?”楚绍翔掏出烟,点燃一根,狠狠的吸了口。
“把烟灭了,我想呕。”阮黎皱眉,语气生冷。
楚绍翔瞅了她一眼,没出声,将烟按进烟灰罐里,碾了几下。
“认真想想。”忍不住白了也一眼。脸色好了些,估计刚刚被吓的够呛。
“有人恶作剧罢了。”她摆摆手,不以为意。
“为什么专门挑你恶作剧,不去找别人?”不耻她故作轻松的态度,他烦躁的又掏出根烟,放到嘴边。
“我最讨厌二手烟。”她嫌恶状。
“我不是齐昊天,不可能什么都依你。”手里把玩着烟盒,“总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要求别人,看来你是个自私的人。”
“你才自私,你全家都自私。”这人还真是有味咧!很多人天生对烟味反感,难道天生自私,什么逻辑!“懒得再理你。”甩给他一记不悦的眼神,她支起下巴,开始发呆。
“把公司交给阮菲,你打算功成身退?”无视她的反感,他叼着烟懒懒的问,并没急着点燃。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把公司交给阮菲了?”她低着头,不看他,有种心思被看透心虚的感觉。
“你是没说过,可是你在这么做。”他笑,让阮菲熟悉公司情况,试着让她运营,还没等她完全上手,又飞速将她推到业内的人群前。
“原来你是个八婆。”阮黎鄙夷的轻哼一声,提起裙摆朝门口走去。
齐昊天双手枕着头,直直的靠在沙发上,眼睛盯着茶几上的包装盒,目光如炬。
“齐先生,您再盯着它看小半会,估计整个茶几就要烧起来了。”楚绍翔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的提醒。
“查到了什么?”也不问查了没,怎么查,只要结果。
“送东西的人找到了,可是,她也是受人所托。”楚绍翔言简意赅的交代。
“知道了,人呢?”齐昊天说完便放下胳膊起身。
“放了。”楚绍翔摊摊手。
“阮黎。”齐昊天眉心一拧,答非所问。
“酒会散了,就跟阮菲一道回去了。”楚绍翔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缓缓开口,“纪敏知道我在恒祥了。”
“嗯,怎么?”
“依她的性子估计会刨根问底,你要想好说词。”楚绍翔摸了摸后脑勺,笑笑。
“那你就不要让她疑心。”语气平和,似在说着极轻巧的事情一样。
“关键是她已经疑心了。”楚绍翔摇头。
“知道了。”齐昊天沉思片刻,看向他交待道,“我出去一趟。”
“去看阮黎?”忍不住八卦。
“不一定。”
……
阮黎将整个人埋在宽大的浴缸里,压力四面八方迫来,呼吸越来越困难。
呼的一声,她从缸底钻了上来,大口大口的呼吸,长发湿漉漉的贴在脸边,缠绕在颈项。
爬了起来,拢上浴衣,对上洗漱台上镜子里的自己,脸色灰暗。
芭比娃娃,被肢解的芭比娃娃。
那个娃娃代表的是自己,还是其它?
夏茗的宝宝?
会是夏茗吗?如果是她,那她未免也太不择手段了。
可是爱情是自私的,谁的眼里容得到心爱的人身边有着其它的人。
她也想计较,可是她没资格。
或许,她一开始就明白她跟他之间不过是场交易,所以把握的很好。
她对他,不能动情,她把握的很好。
电话铃声在客厅里响得个翻天覆地,扯了条干毛巾将长发裹了起来,趿着拖鞋朝客厅走去。
“黎黎。”听筒刚搁到耳边,轻柔的低唤便在耳畔响了起来。
阮黎轻轻一怔,随即立马恢复过来,对着话筒轻轻嗯了一声。
“我想见你。”语气里透着满满的乞求,“很想。”
“很晚了,赵子阳。”相见不如怀念,怀念不如不见。如果分开已经是即成事实,那就不要拖泥带水,当断不断,难受的是自己。
再说了,有些东西,错过了,可能就是一辈子,比如爱情。
既然已经错过了,那就朝前看,不要回头了,因为,再也回不去了。
“黎黎,我听说子念去找过你。”
“嗯,不是专程找我,我们只是碰巧遇上,聊了几句。”她努力轻描淡写,那晚的遇见事实上并不怎么愉快。
“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如果有,我替她向你道歉。”
“没关系的,我们只是闲聊了几句,没说什么太要紧的话。”他既然打电话过来道歉,说明对那晚的遇见,应该了解的八九不离十了。
“我来找你好不好?”话题又回复到一开始的时候。
“今天很累,我已经睡下了。”阮菲还是住在齐昊天安排的别墅里,姐妹再亲,她也想有一点自己的空间。摘下毛巾用力擦了擦头发,头皮生生的疼。今天真的很累,得赶紧把头发吹干了才能睡。
“黎黎。”明显的不甘心。
“赵子阳,我现在过的很好,不要再来打扰我。”说算曾经我有多爱你,那毕竟是曾经,现在,我不保证已经将你彻底赶出记忆,可是,我有我的未来,我想把握我的未来。
嚓的一声,锁孔响起转动的声音,阮黎心底微微一惊,匆忙对着电话说了句再见,啪的挂断电话。
门外的人推门进来,缓缓踱步到客厅。
“你怎么来了?”阮黎看着来人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硬扯出张灿烂的笑面,迎了上去。
“不想笑,就不要笑。”齐昊天伸出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
“哪有?”阮黎不承认。
“夏茗找过你?”这才是今天来的目的。
有些问题,面对是迟早的事情,阮黎愣愣的看着他表情淡漠的脸,只是这问题来的太突然,也消化不了。
“今天的盒子不是她送的,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收拾东西,我帮你安排了别的地方。”他一只手臂自然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腾出一只手,帮她捋了捋贴在颈上的湿发。
对于别的女人,没有一句解释,或许他觉得根本不需要,抑或是他根本不屑于解释。
女人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可能什么也不是。
阮黎心底隐隐的疼,鼻子有些微微的酸,她张开嘴,深呼吸。
“怎么了?不舒服?”他将她的身子移开半尺远,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翻。“去拿吹风筒。”
想避开他,掩饰自己的情绪,哪怕只有一小小会儿也好。
阮黎乖顺的点点头,捏着毛巾走回浴室,好好的收敛了下情绪,对着镜子检查了几遍,一切如常,才从柜子里翻出吹风筒重新回到客厅。
“过来。”齐昊天坐在沙发前,对着她招招手。
阮黎依言走了过去。
齐昊天什么也没说,伸手一把将她拉坐在自己身旁,接过吹风筒,径直接上电源,撩起她脸边的一缕长发,认认真真吹了起来……
温热的风迎面吹来,他的手不时触到她的脸,指尖发烫,一下一下,灼到她的心。
“我自己来。”她不着痕迹的接过他手里的吹风筒,转身就走。
“我帮你。”他语调很轻。
“不用,天气很热,稍稍吹一下就好。”她嘴角弯了弯,拿着吹风筒朝浴室走去。
捧了满捧的凉水狠狠浇到脸上,水珠顺沿着脸颊流到颈间,丝丝清凉。
“阮黎,你理智一点。”她指着镜中人的眉心,喃喃提醒。
“他,不是你的他,你可以感激他,欣赏他,却唯独不能爱他。”苦笑一声。
“为什么不能爱他?”
“难道你不了解吗?你们之间只有交易,他根本就是是你不能企望的高度,他永远不会爱上你,不爱就不痛,所以,要想自己不痛,就不要爱上他。”
“知道了,知道就好!做聪明的女人,多爱自己一点。”
“出去吧!自然一点。”对着镜子扯着个淡淡的笑脸,一切如常。
推门出去,客厅里却没了人影。扭头看向客厅阳台,那人倚在靠栏上,抽着烟。
“都没有星星看噢!”她缓步走到他身边,仰望天空。
“城市里的灯光太亮了,照的星星都黯淡了。”
“好文艺。”她笑,“小时候,家里的房子是个大大的四合院,爸爸很喜欢带着我跟阮菲在院子里看星星。”
“你爸很疼你们。”说完又猛的吸了口烟。
“嗯,阮菲很喜欢跟爸爸一起看星星。”她笑笑。
“你不喜欢?”他舒展了下眉心。
“不太喜欢,特别是夏天,蚊子太多。”脸上的笑意溢开了去。
“B型血,真的很容易招蚊子。”他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你也是B型?”她有些惊讶。
“我不是,你是。”
“你怎么知道我是B型?”表情意外。
“在我面前晕倒的那次,医生说你贫血。”
两个人都不在说话,阮黎抿着唇,遥望十里内漫漫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