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说着,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吆”的一声。那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惊讶之意,又似乎夹杂着不屑的意思。
我和王朵朵对视了一下,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走过去。只见不远处的山路上,一个人正双手抱在胸前,和面前的什么东西对峙着。
接着月光一看,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人的对面居然蹲坐着一条狼。
那是一条青色的体型健壮的狼,身长大概有两米左右,此时冷厉的狼眼看着面前双手抱腰的那个人,作势欲扑。
“来啊,过来啊。大爷等你过来呢。”那叉腰的人对于青狼毫不畏惧,笑呵呵的说道。语气里完全没有对于这条大狼的恐惧,相反倒是迫不及待的希望对方赶快冲过来的意思。
听清那人说话的口气,再仔细辨认了那人的身形,我摇头笑了笑:“这个家伙。”
“怎么,你认识他?”王朵朵在我身后轻声问道:“这家伙很牛啊,居然跟条狼杠上了。”
“是啊,老牛逼了。”我笑道:“老于家的子孙,能不牛逼吗?”“老于家的?”王朵朵疑惑的看着我。
“这家伙是我兄弟,亲叔叔家的弟弟,叫小知。”我不无得意的说道。
小知是我们兄弟几个里最强悍的一个。这家伙从小长的壮实,虎头虎脑的特结实。
一般这样的孩子长大了都容易成为小霸王。我这个弟弟上了初中以后开始暴露出他的熊孩子本质,没事就喜欢打个架。当然这家伙自己从没吃亏过,每回都是把对方打趴下,号称打遍全校无敌手。
我弟弟经常因为跟同学打架被老师通知家长,然后我叔叔去学校挨老师一顿抱怨,再买点东西给人小孩家长陪笑脸陪不是。
叔叔回家后自然是关起门来把我弟弟一顿胖揍。但这家伙屡教不改。最狠的一次,把人小孩打成脑震荡。
那回我叔叔是真动怒了。抄起修理汽车的大钳子就往我弟弟大腿上夹,但小知不叫不喊,咬着牙硬扛着。
腿上被铁钳子夹的鲜血淋漓,但那家伙嘴上还是笑嘻嘻的朝他爸嚷嚷:“爸啊,用点力行吗?挠痒痒的呢。”
当场把我叔叔气个半死,扔下钳子摔门而去。剩下我这兄弟自己在家拿剪刀剪烂肉,剪完后找块破布一包扎,一路蹦跶着抱着篮球去玩空中大灌篮去了。
我这弟弟就是这么个好勇斗狠的主,所以虽然现在他对面是条狼,而且是条两米的凶狼。但是我心里并不担心。
我旁边的王朵朵不知道我这弟弟的彪悍,很紧张的看着场上对峙的一人一狼。
“来啊,来啊。”小知又在那里挑衅那条狼了。“嗷。”那青狼似乎被小知惹怒了,低嚎了一声,后腿一蹬,巨大的狼身带着风声扑向小知。
“啊。”王朵朵一声惊叫,闭上了眼睛。怀里的小黑猫被惊醒,从王朵朵怀里窜到肩上,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争斗的一人一狼。
那家伙蹲好马步,眼看狼爪就要抓到的时候,突然出拳,一拳打在狼的肚皮上,强大的拳力直接把那条狼打飞了。
“嘭。”一声巨响,那青狼的身体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激起一阵尘土。“嗷。嗷”看的出来小知的那一拳力气很大,青狼吃痛之下,低声呻吟起来。
“继续继续。”小知站直身子后,摆了摆头又开始挑衅:“再来啊,大爷才一拳,怎么就倒了?”
狼毕竟是凶悍的动物,那青狼的凶性被激起,蹭的窜起来,张开大口直接咬向小知的喉咙。
“啊。”刚睁开眼的王朵朵看到这一幕,一声尖叫又闭上了眼。那只黑猫却是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人狼相争。
青狼的速度极快,狼嘴眼看就要咬到小知脖子了。小知大吼一声,双手一错,居然硬生生的掰住了那狼的嘴,左手握住狼嘴上面,右手握住下面。
那青狼大张着嘴却咬不下去,头一歪,两只后腿奋力在地上踢蹬着,想要借力用身体撞倒小知。但小知的马步扎的极稳,那家伙稳稳的杵在那里,任由那狼狂躁的踢蹬,纹丝不动。
一人一狼这样扛了大约五分钟分钟,那狼渐渐没有了力气,挣扎的力量越来越小。
“滚吧!”小知似乎玩够了,大吼一声,手腕一用力,那青狼翻滚着被扔了出去,远远的砸在一个土堆上。
“漂亮!”我见小知徒手斗狼却不落下风,还赢的这么精彩,忍不住站了出来,高声喝了声彩。
“我的花啊,三哥。”小知看清是我,乐呵呵的叫了声。我堂兄弟七个,算起来我排行老三,小知是老六。
这家伙在外面虽然猖狂斗狠,但在家里却是绝对遵循长幼有序这一套。对几个哥哥向来是谦恭有礼,当然也包括我这个最是文弱的三哥。
“我真!”我当胸捶了他一拳,说道:“挺牛啊。干挺了一条狼。”“呵呵。”小知得意的笑道:“我的花啊,震的拳头疼。”
我和小知各自有个口头语。我的口头语是“我真!”小知的口头语是“我的花啊。”
其实我俩之前的口头语都是“我草。”这是上初中时候学的坏毛病,同学们凑一起,觉得说话时候不带个“我草”就是没个性的表现,说话没气势。嘴上带着这脏词说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有次我俩在我爷爷面前聊天时候,“我草”“我草”的不住嘴。终于把我爷爷惹怒了,老爷子气的满脸通红,扬起茶杯摔在我俩面前,怒骂道:“都闭嘴。上学上学,上一顿学就学这么臭嘴?”
我爷爷待人接物一向严厉,但对我我们几个孙辈却是极其宠爱的,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当时吓的我和小知一愣一愣的。当场就把这脏词给戒了。
只是说话时候为了烘托气氛,表达情绪啥的,总得有个口头语吧。我和小知一琢磨,各自发明了一个。
我的就是“我真!”我觉得这个词有韵味,简洁生动,给人无限遐想空间。后面怎么接词都行。我真哭了,我真愁了,我真怕了,随你安排。
小知的口头语更直接,不让说草不是,那就说花:“我的花啊!”这词的意思跟说“我草”其实没啥区别。但是小知骂出来,你明明知道他在骂脏话,但你还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怎么样,我弟弟厉害吧?”我得意的冲王朵朵说道。
“切。”王朵朵在后面小声鄙视了一下。“你什么意思?”听出她口气带着嘲讽,我没好气的问道。
“你弟弟打跑了一头狼,看把你得瑟的那样子,又不是你自己打跑的。”
“哎,虽然不是我打跑的,但是那是我弟弟打跑的啊,重点是那是我弟弟”我得意的拖着长音道:“那是我弟弟,我-弟-弟!”
“呸。”王朵朵又是一个深深的鄙视。我也懒得再和她争辩,转身问小知:“深更半夜的,你怎么跑山里来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小知愤愤的说道:“我好好的在家睡觉。半夜里咱爷爷跑我家砸门,非让我爬起来,让我来这里。”小知说完打了个哈欠。
“咱爷爷?”我楞了一下。小知对我不会撒谎。看来我和王朵朵上山这个时间里,爷爷过了一趟丁字湾,去把小知喊了过来。
“你们怎么过来的?”王朵朵想到什么,问道。
小知刚要回答,突然意识到他不认识王朵朵,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一眼,眼神里似乎藏着揶揄的神色,问道:“哎,三哥,这美女谁啊?”
“这是海北咱王爷爷家的孙女啊,王朵朵。”我解释道。
我爷爷和王爷爷两家走动频繁,但我们几个晚辈互相见面很少。小知小时候和王朵朵见过几次面,但那么久了,现在都长大以后也就记得不怎么清楚了。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阴阳眼啊。”小知偷偷瞄了一下王朵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