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又床上腻歪了半响,直到秦尔芙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不停,才算起了身。
秦尔芙忍者一身的酸痛先行去了净房沐浴,洗好之后换了衣裳唤青禾进来伺候自己梳妆,对于这古时候的发髻自己可着实无从下手。
青禾红着小脸朝着净房处望了一眼,摸着秦尔芙脖颈上的点点梅花印虚声道:“小...主子,这三爷也太...太那个什么了,您这一脖子的红印儿,可怎的是好?”
“唉...我不管了你想法子吧,能遮多少是多少吧。”望着镜中的自己,一夜之间从姑娘变做了妇人,怎么瞧着都与平时不大一样,褪去了青涩之气,眉宇间多出了些许媚态。
青禾拧着眉思虑了半响,才着手为她上妆挽发,嘴里悄声的说起院子里的事:“今日晨起时,这院子里的下人便都侯在门口儿等着给您请安,可奴婢见您还未起身,便都打发去做自个儿的事了,按例您身边的一等丫鬟只有奴婢一人,二等丫鬟两名、扫洒丫鬟两名、粗使婆子两名,这院子的小厨房里还专门配了个厨娘,因着您住的是独院儿,三少奶奶又派了个管事婆子过来,按例是没有的,而且奴婢还听说...三爷的几个姨奶奶都是住在三少奶奶院子中的跨院里,只有您是住的独院儿。”
只有自己住的独院?秦尔芙皱了眉,问道:“可知是谁安排我住在独院儿的?”青禾朝着净房的方向努努嘴,秦尔芙愣了,竟是霍荣轩的安排!这一下她更是糊涂了,进门前的那些个特例不算,如今又在后宅里给自己安排个独一份儿,他到底要作何?如今那个还未谋面的三少奶奶又派了个管事婆子进来,明着是恩典照拂,暗里不就是使人看着自己?!
“我身边可信的人就你一个,日后你就要辛苦些了,具体的事儿待晚上再与你详说。”秦尔芙想了半天也不明霍荣轩的意图,也只好作罢。
青禾点点头:“为了主子,奴婢不觉辛苦。”
霍荣轩从净房洗漱出来,站在屏风旁自己更衣,秦尔芙瞧着他这娴熟的模样,心里嘀咕道:“难不成平日里都是他自己沐浴更衣的?”
二人收拾妥当,秦尔芙本是准备去蝶香园给刘书蝶敬茶,却被霍荣轩拦下说是用过饭再去也不迟,虽有些诧异霍荣轩对他正妻的态度,可也因实在是饿极了只好依着他,反正敬茶的时辰早已经过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待用过了饭秦尔芙随着霍荣轩一道向外行去,出了门就见霍九已等在门外,便对霍荣轩行礼道:“三爷慢走贫妾就不远送了,还要去给三少奶奶敬茶。”
霍荣轩盯着她想了片刻:“我随你一道去,蝶香园距此处不远,走着去吧。”说着就一把拉过她的小手拖着她朝外走,青禾与霍九跟在后头,院子里的下人望着两人相牵的手俱都有些惊讶,可从未见他与哪位姨奶奶甚至三少奶奶这般亲近过,这么一想原本的心思都跟着变了几变。
秦尔芙瞧着一路上那些面色各异的的下人,几次想将手抽出却都被他攥住不放,只好红着小脸由他拉着。
此时,蝶香园中,刘书蝶与三位姨奶奶正端坐在正厅内,本以为今日秦尔芙不会过来敬茶了,因着派人探了几次都回说三爷还在院子里没走,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却听门外来人通禀说是霍荣轩与秦尔芙一道朝着这方来了,忙着人去将三位姨奶奶唤过来。
秦尔芙随着霍荣轩进了蝶香园,稍稍打量了下比自己那处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院子,雕梁画栋、游廊朱瓦无一处不透着气派奢靡,收了目光不再多瞧,在下人的问安声中随霍荣轩迈进了正厅内,进了屋见霍荣轩还拉着自己不放心中有些发急,暗自曲了手指在他掌心挠了几下他才笑着看了自己一眼放了手,屋中一众女眷见了霍荣轩忙姿态万千的站起身行礼,霍荣轩道了句“坐吧”,便走到刘书蝶一旁坐下,也不瞧众人一眼只接了丫鬟递上来的茶慢品。
秦尔芙扫了一眼,知道坐在下方这三位是之前霍荣轩口中所说的三名妾侍,坐在霍荣轩一旁的那位便是他的正妻了。
秦尔芙上前弓身行礼:“贫妾给三少奶奶请安。”
刘书蝶脸上露出一抹贤淑的笑,望了眼霍荣轩道:“果真是个模样儿标志的,起来吧。”霍荣轩能随她一起来乃是意料之外,本想着能借机讽她一讽,如今却是不能了。
秦尔芙佯装羞涩的一笑起了身,这时一旁的丫鬟拿了蒲团摆在地上,又端了茶到她身边,秦尔芙接过茶盘上前叩头敬茶,将茶盘举过头顶:“请三少奶奶用茶!”
刘书蝶依然是一脸带笑的接了茶杯抿了一口,按着规矩赏了她一套金银头面:“进了门便是一家人,日后与众姐妹好生相处,尽心侍奉三爷,为霍家开枝散叶。”
青禾上前将秦尔芙扶起行礼谢道:“贫妾谢三少奶奶赏,定当谨记三少奶奶教诲。”
“嗯。”刘书蝶点点头,又与秦尔芙一一引见屋中的另外三位姨奶奶:“这三位都是在你前面儿进门的,日后要多多走动、相互照应。”说完一拍额头,指着她下首的位子笑道:“你瞧瞧,这来了新姐妹一时高兴的过了头儿,说了这半响的话竟是都忘了给你看座,快过来坐下。”
她这话一出,另外三位姨奶奶都变了脸色,连着霍荣轩都皱了眉,从来各处的坐序都是有讲究的,身份地位越高那坐的便越是靠前,如今刘书蝶直接将秦尔芙安排在自己的下首,那不就是表示秦尔芙的身份要比她们三个高?
此时秦尔芙只觉那三位的目光全都聚向了自己,这个刘书蝶可真是个笑里藏刀的主儿,露着一脸宽厚的笑说着煽风点火的话,还真险些错看了她,如今她的一番话已让自己招了人恨,不管坐与不坐都没了差别,大方些总比露了怯要强。
这么想着秦尔芙笑着回望了三位姨奶奶一眼,对着刘书蝶道:“依着贫妾的身份坐这位子总是不合适的,按理说这三位姐姐是在贫妾之前进的门儿,怎么着身份都比贫妾高,可既然三少奶奶如此安排自有您的意思,贫妾也不好揣度,贫妾身份低微不敢忤逆了您的意思,只当是您抬爱,厚颜谢座了!”行到那处坐定,一脸的坦然,霍荣轩听了这话皱起的眉头舒展开,眼里有丝笑意的瞟了她一眼。
一番话说的隐晦,将刘书蝶的腌心思点出,又不说明,话里话外的意思都透着:“你故意挑拨,我身份低反抗不了只能受着”的意思。
刘书蝶听着秦尔芙的话心中微怒,没想到她竟将自己暗里的意思就这么说出来,听着都是恭敬的话可却是直接撕了自己的体面!想要出口斥责却又因霍荣轩在场不便多言,只好僵笑着点点头了事,一时间厅内的气氛有些僵持。
余氏见刘书蝶吃了闷亏心中暗笑,对着秦尔芙道:“瞧着秦姨奶奶的年岁应是没我大,日后我便唤你一声妹妹如何?”
“妹妹今年一十有六,承蒙姐姐不弃肯与我亲近,若是能与你姐妹相称妹妹心中着实欢喜。”秦尔芙挑眉望向余氏,瞧着她一双媚眼含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心想怎么一个个儿的都是些笑面虎?
柳氏瞧着她们这样心中不屑,可碍着霍荣轩在场也只能耐着性子说上几句亲近话儿。
秦尔芙说话间看向一直没开口的关氏,关氏见她望来也只是点点头笑笑作罢,见她如此,秦尔芙心想这人要么是个脾气软糯好相与的,要么便是个城府极深的,若是前者自当是好,可若是后者就要注意着些了。
几个人又在屋子里叙了会儿话,刘书蝶才出声插道:“秦姨奶奶住的是独院儿,里面的丫鬟婆子都是临时安排的,待你回去我便叫管事的婆子领几个人过去让你自个儿挑,自然了,这都是三爷早前吩咐的,我就算借花献佛了。”
一句话又将原本热络的气氛变冷,余氏原本笑开的脸变得有些僵硬,秦尔芙起身给分别给刘书蝶与霍荣轩行了礼:“贫妾谢三爷与三少奶奶挂心。”
刘书蝶还要出口说些什么,却被霍荣轩起身挥手打断,行到秦尔芙身边将她扶起,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与众人道:“茶也敬过了人也见过了,就都散了吧。”说完如来时一般拉着她就往外走,秦尔芙也来不及与刘书蝶告退,只小跑着被他拖着走。
他们这牵手而来又牵手而走,直气的屋内众人几欲吐血,此时霍荣轩不在,刘书蝶再绷不住脸子压不住气,出声将剩下的三人撵走,对着徐妈妈怒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们这是要将我活活气死才行...这个狐媚子,我绝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