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水之染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司徒胤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了雀跃,几乎是水之染话音一落,便立刻道:“如果我答应你今生只你一个,你愿意嫁与我吗?”好歹记着控制音量和语气,尽量保持平和地说道。
司徒胤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横亘在他和染儿之间的问题竟然是这个,这个对他倒完全不是问题,他原本就没多考虑这些,以前是一门心思让自己强大,保护家人,回京是因为他年龄也是大了,武睿王府一向子嗣单薄,担忧着子嗣问题的母妃闹得太厉害了,他不得不回去安抚,却没想到这次回京会遇到染儿,由初次见面开始他就莫名地一直注意着她,从不爱管闲事的他甚至在她快要跌倒时在自己没反应过来前已冲上前扶住了她,再后来,与她的接触中,又渐渐更深一层地了解了她,她文静而灵智,淡然又俏皮,无论哪一面的她都深深吸引着他的视线,意识到自己有这方面的心思,却并未反感,如果是她的话,他是愿意顺从母妃的意愿成亲的。
母妃知道他的心思后,特意安排了杏花宴,目的就是为了想看看他亲自选的女孩,一场宴会下来,母妃和姐姐对她都很是满意,妹妹虽然不知晓内情,却也与她成为好友,母妃后来评价她是一个很真的女孩,可见对她的喜爱,来参宴的女子都牟足了劲百般精心表现和讨好母妃,就她一人一门心思地与好朋友聊天说笑,最后还因为尝鲜贪杯,自己却又对酒精过敏而病倒了,吓坏了一干人等,被水君莳押回了水府。
她虽没什么表现,可他们王府要的就是心思单纯却又良善聪慧之人。外人都说武睿王府有权有势,受皇帝重视,只看得到武睿王府荣耀的一面,却看不到武睿王府所面临的危险……无论是从他自身的情感看,还是以武睿王府为出发点,她都是最适合他的妻子人选。
水之染瞪大了双眸望着司徒胤,满眼的不敢置信。
的确是不敢相信,在这时代,怎么可能呢?要说是平民百姓,还有可能,可他是身份尊贵的武睿王世子,而且再过不久就要封王了——身为武睿王,怎么可能只娶一个?!
见到水之染眼里的不相信,司徒胤也不紧张,可以说,在确定了水之染的不愿和离开的缘由后,他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是踏实了,即便水之染并不相信,但他并不着急,反而是徐徐问道:“在你眼里,武睿王府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嗯?水之染带着怀疑的眸光转为诧异。
怎么突然就变话题了?但见司徒胤认真的神色,也明白他不是一个会说无意义之话的人,也就收起了诧异,垂首敛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在她的认知里,只知道武睿王是焸王朝唯一的一个外姓王,世袭王位,因为先祖对开朝有功,因而封王,也是当朝唯一的王府,听闻当今皇上年少时兄弟夺嫡之争激烈,先祖皇帝还在位时就处决了其他的皇子,所以皇上顺利登基后,并无其他的兄弟辅助或者威胁,武睿王府是当朝唯一的一个王府。
那么……在皇上的眼中,武睿王府对他而言,是左膀右臂还是必除之患呢?想到司徒胤从小的生活和武他一直以来的态度……结论不难得出。
想着便开口道:“武睿王府在我眼里是怎样的存在不重要,重要的是武睿王府在那位的眼里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司徒胤湛亮的眸底瞬间闪过一抹赞赏之色,那位,他当然知道她说的那位是指谁。他果然没有看错,染儿并不是庸俗之人,只懂得看重浅显的表面风光,而是直指深层重点,聪慧敏锐,这么快就想明白了,没有令他失望。
武睿王府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尴尬,开国初始确实风光,可随着皇者更替,夺嫡之争的激演,到如今,皇姓之王一个都没有,武睿王府作为唯一一个仅此于皇帝的宗室贵族,唯一的外姓王,怎能不尴尬?
当今皇上对武睿王府防范得极为严密,王府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皇上的眼线。直至父王过世,才赢得皇上的一点信任,可也只是一点而已,少得可怜,薄弱得可怜,而今,就连这一点信任也随着他的长大已被消耗得差不多,否则,皇上又怎会派两位皇子作为督军过来?不过是名为督军,实为监视。先前的西北之战皇上虽亲封自己为镇北大将军,表面上众人都说皇上念旧,武睿王府圣宠依旧浓眷,但武睿王府的处境他们又如何体会得到?自己立下的战功虽得到荣宠,但同时也让皇上感受到了威胁,原本如履薄冰的境况到如今更是堪忧,但他并无退路,不立功就只能战死沙场,他可以不顾自身,却不能不顾念留在京城的家人。
而成亲之事,他之所以不愿是因为武睿王府的处境,他要的不是躲在他身后祈盼他保护和庇佑的女子,他要的是能与他并肩,共患难同甘泉的女子,但他知道,这样的女子少之又少,却不想,他很幸运的遇到了水之染,她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女子!
司徒胤点了点头,赞同水之染的想法,眸光亮如最润泽的黑玉,若有深意地直望进水之染明眸深处,不忘将话题绕回两人谈话的重点上,道:“那你应该也能想到,我的婚事之所以这么迟仍没着落,是因为我的亲事也并不单单只是一桩亲事那么简单。除了我自己一直不愿意,也是因为皇上一直都没有赐婚的打算,母妃也不敢随便给我定下亲事,这次回京要选妃也是因为母亲在太后面前说了些往事,皇上才不得已下旨召我回京,但直到我再次来到西北领兵,这期间对于我的亲事,你也知道了,皇上并无意赐婚。”
身份原因,他的亲事注定受到多方的关注,也不一定就要皇上赐婚,自行选择中意的女子请旨赐婚也是可以的,但这选人方面就要考虑很多的因素,否则皇上那关就过不了,既不能选择有权势家世的女子,也不能选择家世太低的女子,他不会去加深皇上对武睿王府的忌惮,但也不会向皇帝示弱,给人以可欺之感。
感受着司徒胤灼热的目光,水之染浑身的不自在,别开眼,微微定了定摇荡的心神,才道:“这次你的选妃宴不就是皇上的意思吗?”
司徒胤的意思她明白,现今的男女亲事关乎着势力结盟,皇上忌惮武睿王府,身为武睿王世子的司徒胤的亲事,皇上自然也会关注,赐婚是常有的事,但皇上总不能拖着不让司徒胤成亲吧,这怎么都说不过去不是?
司徒胤点了点头,眼含深意道:“确实是皇上的意思,但人选却是由我选定,再由皇上赐婚。”
水之染了然地点头,皇上这是在借着司徒胤亲事一事试探武睿王府。
见水之染虽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思绪却明显停在了朝事上,还没转过弯来,只得继续道:“而你,却正好合适,虽是吏部尚书之女,但你爹爹为官正廉,不结党营私,你在外名声并不大,除了孝顺并无其他有利自身或不好的传言,而且很多人都知道水五小姐身体羸弱,从小就养在深闺,并无威胁,家世身份人品都恰好合适……”
说到这,再次直视着水之染,黑眸深邃,犹如一汪暗涌的清潭,诱引着人不自觉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抬手不容她逃避地抚上那微微泛着红的小巧皙嫩的脸颊,沉声道:“最重要的一点,也恰好我心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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