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之染无法,最后还是回了一趟司徒胤别院……的门口。
为什么是门口呢?只因水之染很听话,水君莳说这两日找个时间搬,她这两日就真的是在找时间,当天四人走后,立即飞鸽传信让红依打听水老爹来接她的时辰,得知了确切时间,这下大功告成,时间找到了,然后就心无旁骛地在馨宁居悠闲了两日,才在翌日早早地收拾了包袱,掐准了水老爹的到的时辰,提前半刻钟回到了司徒胤别院……的门口,做一副翘首以盼状,理都不理此刻陪她一起站在门口处的司徒胤。
可怜司徒胤如意算盘这回算是打错了,她和水君莳的较量是输了,也默认了回别院的要求,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司徒胤从暗卫处得知她飞鸽传信回府就知道了今天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他的小女人脑子太灵活了点,看来聪明也不尽是好处啊!
看见胡同口正驶过来的有着水府标记的马车,司徒胤抬步上前与水之染并肩而站,低声道:“那天的事是我唐突了,我给你道歉。”
水之染闻言惊讶地转头望向司徒胤,他还真给她道歉啦!?她虽说是希望他道歉,但也没抱多少希望,要知道这是在封建古代,以男权为主的时代,哪个男人会真的愿意向女人低头?更何况,他的身份是那么地尊贵。
水之染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身为武睿王世子的他都亲自道歉了,再者,那事她虽是恼他,但也不是真的很生气,毕竟怎么说也是个现代人,看得还是挺开的,而且他怎么说也是帅哥一枚。虽是具有现代灵魂,但她内心还是很传统的,她只是少个台阶下,这种事难道还要她一个女的先打破僵局吗?
如今他既是已向她道歉,那她当然是顺坡下驴了,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遂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司徒胤认真地看着水之染柔和的侧脸,想了想,又低声道:“但我并不后悔,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
水之染第一次听到他明确跟自己表达心意,瞬间就慌了,闻言的第一反应是手极不争气的一抖,小脸腾地就红了,心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第二反应却是扭头凶神恶煞地瞪了他一眼,撒腿就向着水老爹的马车奔了过去,说她害羞也好,说她窝囊也罢,反正她就是逃避了。
可对于她来说,那凶神恶煞的一眼,在司徒胤看来却是娇羞无限,白皙的小脸透着粉粉的红,犹如那初绽的迎春粉桃,眉眼带俏,极是可人,心里忽地就涨得满满的、暖暖的,连认真严肃的脸庞都不自觉变得柔和,俊眸深邃,眼里柔情似水,缓步跟了上去。
马车外坐着水老爹的随身小厮和车夫,自是都认得水之染,车夫忙停下马车,小厮忙通报自家老爷。
水之染直奔到马车前才停下脚步,开心地唤道:“爹爹!”
对水老爹私下里把她许给司徒胤那厮,水之染不跟水老爹闹,她要把水老爹哄得开开心心得,再趁机提出暂缓亲事的要求,不闹或许还有机会,但她要是去闹的话就肯定一点机会都没有,她要求也不高,只要别把她在及屏那天嫁出去就好。
刚好水老爹揭帘下马车,待得水老爹站稳了,水之染忙上前亲热地挽住了水老爹的手臂,没等水老爹问出口,就率先撒娇道:“爹爹,女儿很想您,天不亮就起床在门口等着您了,这不,看见您的马车,等不及就巴巴地跑过来了。”
水晋磊原本见女儿就这么莽莽撞撞地跑过来,世子爷在后面跟着,见那情形就知晓了是怎么一回事,本想教育她几句,现在听闻女儿一席撒娇逗趣的话,哪还气得起来。象征性地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毫不留情拆穿她,道:“睁眼说瞎话,还天不亮就起床?你起得来吗?”说着就看向了已走到近前的司徒胤,躬身一礼,道:“有劳世子这段时日对小女的照顾,给世子添麻烦了。”
走到近前的司徒胤也听到了水之染那撒娇讨喜的话,心里不由一阵柔软,墨眸里的纵容和宠溺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这小丫头,担心被责怪和要讨好人的时候,只要她想,那张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什么好听的就说什么。见水晋磊向他行礼,忙半道上就截住了未来岳父大人的礼,施力给托了起来,难得地放缓了声音道:“应该的,水大人不必见外。”
看着司徒胤谦虚有礼的举止,稳重可靠的气度,水晋磊暗自点了点头,转头对自己女儿道:“要回府了,有没有谢过世子的照顾?”
水之染早已平复了那些令她措手不及的情绪,嘟了嘟小嘴,水老爹在这,不敢放肆呀!规规矩矩地对司徒胤蹲身一礼,道:“多谢世子这段时日的照顾。”原封不动照搬了水老爹的说辞。
司徒胤心内暗笑,抬手虚扶,放柔了声音,道:“五小姐不必客气。”
水之染顺势起身,低垂着小脑袋直在心里翻白眼,假惺惺的家伙!刚还对她无礼呢。
见水之染乖巧地道了谢,水晋磊转向司徒胤道:“这就要回府了,想必世子也有许多事要忙,请回吧,不必相送!”
司徒胤心里虽不舍,却也更明白来日方长,点了点头,又招手吩咐暗卫一路相送。
水之染终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挽住水老爹的手臂挨着坐下,一路上马车里都笑声不断,水之染把水老爹哄得欢欢乐乐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易逝,水之染觉得还没过一会呢,这就已经到家了。
水之染一马当先地跳下了马车,乖顺地转身扶着落后的水老爹下来,却还是被水老爹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还未及屏就不说你了,及屏后要再这么毛毛躁躁的,看我不收拾你!”
水之染一阵黯然,及屏后她或许就已经不在水府了,不希望想起这些伤感的事,珍惜此刻才是最重要的,忙笑嘻嘻地又挽住水老爹的手臂,道:“爹才舍不得呢!”
印象之中,水老爹也就嘴巴严厉而已,哪次不是说教训她、收拾她的,可最后只要她说一两句好话,一准就不了了之了。
“好了,到家了,规矩点。”水老爹若有所指地望了水之染一眼。
水之染会意,松开抱着水老爹的手,乖乖地跟在水老爹的身后进了大门,一路不停地来到了后院正厅。水夫人正端坐在正中的主榻上,水君莳坐在右下首的椅子上品茗,水之娴和水之梦则坐在了左下首的椅子上,见了水老爹进来,全都由椅子上站起迎了上来。
水之染在心里直咧嘴,站在一家之主的身边感觉真是太爽了,也跟着受了一回礼遇,水老爹在这个家里可是很有威严的,简直就是这个家的王者。就一个小家,水之染一个不崇尚权利的人就已经这样了,也难怪得那么多人崇拜权力,想尽办法用尽手段地往上爬,那种万人景仰的感觉,人的虚荣心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老爷,回来啦!”水夫人笑着过来向着水晋磊行了礼。
“爹!”水君莳、水之娴和水之梦也齐声唤道。
水之染也忙一一向四人行礼问好,谁让她悲催的是最小的那一个呢。一圈礼行下来,大半个月没见的三人,倒是让水之染看到了一些变化。水夫人脸上的笑容忍也忍不住,由她进来到现在她就没收敛过,水之染肯定这不是因为见到她的缘故,估计水夫人这么兴奋的原因多半是因为水老爹升任了吏部尚书,她也跟着荣升为尚书夫人,所以才这么喜形于色的吧,连带着对她也是笑眯眯的。
而水之娴以往脸上都挂着柔柔的笑容,可现在看着她,温柔美丽的小脸上笑容……没了!?水之染八卦了,这大半个月里她是错过了什么重大事件了吗?
水之梦倒是没什么变化,看得出还是一样的讨厌她就是了。
水晋磊见水之染向众人行了礼,这才走到主座上落座,也招呼众人别拘礼。
大家坐下后,新任的吏部尚书夫人终于发话了,对着水之染笑得那叫一个慈祥,道:“染儿,这大半个月来辛苦你了,回来了就好好地休息几天啊,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说。”
水之染怀疑她再笑下去,脸上都要笑出一朵花来了。
“有母亲疼染儿,染儿并不辛苦。”水之染又回到了那个乖巧恭维的小样儿。
说着朝身后的绿依摆了摆手,绿依会意地将抄的一百遍佛经递到了水夫人的手里,水之染笑道:“母亲,这是在护国寺抄的一百遍佛经。静远大师叮嘱说一定要找个运道好的人好好地供奉七周天,方能万事大吉。”
水晋磊和水君莳两人闻言都愣了一愣,说好的借口里可没有这句!双双皱了皱眉,想了想,暗自瞪了水之染一眼,也只能在心里叹息。
水之染才不理他们,这个借口也有不好的地方。去为全家祈福渡过劫难,这顶帽子太大了,家里的这三个女的都看她不顺眼,要是家里突然发生或是人为弄出点什么事来,然后赖在她身上说她没有诚心为家里祈福,以致使他们府里发生劫难,她就百口莫辩了。她又不是真的去了护国寺,静远大师出家人不可能为了他们这些俗人撒谎,再者,护国寺可是皇家寺院,就算她没去过那里,也知道那里的僧人比其他寺院的的僧人要自律一些,不是那么容易收买的,若出了事到时候她想找个证人都没有,虽有水老爹和水君莳为她作证,但他们自来都很关心疼爱她,届时她们要是一句“偏袒、包庇”,那她还真是跟生吞鸡蛋一个滋味儿了。
不管将来会不会发生那些事,再次回到水府,她得防患于未然,谨慎些行事总没错。
水夫人疑惑地转头望向旁边自家老爷,希望得到水老爷的确切答案。
水老爹还能说什么?只能附和水之染的话,严肃道:“确实如此。”关乎这些事谁都不会乱开玩笑,水老爹也只能圆下这个谎,只是……唉!想着,不由暗暗地又叹了口气。
水夫人忧虑了,道:“这可如何是好?上哪找个运道好的人?”
好不容易老爷才晋升,自己如今可是尚书夫人,这还没当多久呢,可不能遭受什么劫难的,传出去还不得被人说道、看不起。
水晋磊看了水夫人一眼,道:“这事就要辛苦夫人,有劳夫人去安排了。”
“老爷说得哪里话,这是我份内的事。”水夫人也只能答应下来,心内却愁着该由谁去供奉?水之染那死丫头是不行的了,她才刚在护国寺吃斋念佛大半个月回来,只能在娴儿和梦儿两人中选一个……
水之梦眼睛往水之染身上一扫,垂下眼眸,嘴角却浮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笑盈盈道:“母亲,要说运道的话,三姐姐不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得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来提亲,顺利定下亲事,可不就是运道好吗?”
此话一出,水老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水君莳紧皱眉头,不赞同地扫了眼水之梦,水之梦却只当没看见。
场面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无人说话。
水之染诧异挑眉,水之娴竟然定亲了!?
二喵的话:这是26号的哦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