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指的是何事?”水之染一派的淡定,反问了回去。
水君莳差点没被水之染一句话气死,事到如今她还装傻。
显然水老爹道行更高,不温不火,“你大哥只跟我说了一件事,依你的意思,难道还有其他事?”
自从染儿离家后,他开始反思以前为了保护她而故意疏远的方法究竟对不对,他的妻子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底下的暗潮汹涌可见方法并不凑效,往往在他眼前都是表面的友好谦恭,染儿归家后,他决定不再掩饰,无论多忙,每天都会来春临院看看她,这是他在向众人表示不要再有什么不该有的歪念,可尽管每日和这小女儿聊天说笑,他竟是也没发现一丝一毫女儿的异样,该说她掩饰得好还是他疏忽了呢。
当儿子来告诉他那件事时,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慌乱不安。难道,就真的不能好好地平静地生活吗?
睫翅微垂,带出一片迷蒙,掩饰住明眸一闪而过的恍惚,水之染平静道:“也不能看作两件事,有些联系。”
水晋磊皱眉不解,“这是何意?”他怎么听不懂?
暗暗深吸了口气,对于接下来要说的可能会让水老爹难过的事,心里微微的麻痛,水之染抬眸直视水老爹暗沉的双眸,双唇阖合:“红如若这个人,父亲认识吗?”如果还想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就必须摊开了来讲,或许不用说的很明白,但最起码要做到彼此心知肚明。
水之染话音一落,水晋磊和水君莳皆是一震,“啪啦”的瓷器碎裂声突兀响起,水晋磊失手扫落了桌上的茶盏。
“看来我的事,大哥也很清楚。”水君莳的反应验证了水之染的怀疑。
勉力压下心里的震惊和无措,水君莳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座上的水晋磊,眸里是浓浓的担忧,镇定辩道:“江湖上曾经盛极一时的杀手组织‘红颜’的创始人,怎么会不知道。”
“大哥,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水之染清浅一语不费吹灰之力就粉碎了水君莳想要模糊过去的念头。
“染儿,你离家……是因为这个吗?”水晋磊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略显老态的眼里有慌亦有忧,第一句问的就是担忧水之染离家的原因。
父女多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染儿说的是‘认识’,而不是‘知道’或‘听过’,这就说明她基本是已经确定了的。那些他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染儿是不是因为这个而离家。
第一时间不是解释不是否认,而是担心她,水之染心里有股暖流涓涓而过,难得的想撒撒娇,随心而动,上前挽着水老爹的手臂,道:“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嘛......爹爹,在我心里,一切都不会变!”
若是以前的水之染她不敢肯定,但现在众人眼里的水之染是她,她只记得在她来到人生路不熟的古代这四年多来水老爹和水君莳对她是多么的包容和疼爱,所以,在她心里,一切都不会变。
“染儿……”由一开始听水君莳说太子的事时的担心与不安,到水之染语出惊人的震惊和害怕失去这个女儿的慌恐,再到水之染突如其来的肯定承诺时的安心幸福感,三重突击让水晋磊的思绪一直都是空白的,脑海里唯一只意识到担心水之染还能不能接受他这个爹爹,现今听着水之染的话,官场上严肃古板的水尚书竟不由自主地湿了眼眶,一时不能言。
水君莳心境倒没有水晋磊的复杂,刚开始确实是震惊于水之染居然会知道这个他以为会永久尘封的秘密,但在他心里,无论水之染知道与否,于他心里的地位永远都不会变,所以他也没有水晋磊那般的善感,见水之染并无异样,也就放心了。他还记得来这里的目的,眼看着水晋磊仿似忘了这回事,只得自己重提,“一事归一事,接触太子一事我还是不赞同,有我在,你想都别想。”
水之染闻言,翻了翻白眼,嘀咕道:“今天你不也阻止不了。”
“你说什么?”
水之染的嘀咕,水君莳没听到,水之染挽着的水晋磊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压下因刚刚一事而繁复紊乱的心绪,水晋磊握拳轻咳一声,将手臂自水之染手里抽了出来,重新摆正了脸色,指了指水之染刚刚坐过的位子,道:“都别说了,先坐下,我有话要问。”
见水老爹脸上神色沉肃,水之染只得先返回椅子上坐下。
“染儿,你见过红如若了?”离开那么多年,难道已经回来了?他必须要先弄清楚染儿究竟知道了多少。
水之染摇了摇头,“见的是她的女儿红玉。”
据红玉说,她母亲双腿在那次的灭门惨祸中双腿已被挑断脚筋,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已经多年没有离开过‘红颜’的总部了。
水老爹默了一会,也不知想什么,才继续问道:“什么时候见的?”
水之染抬眸望了眼水晋磊,才道:“大概四个多月前吧,具体也不太记得了。”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你相信吗?”
水之染垂眸,“据她说,所知道的都说了。”
水晋磊默然,言下之意就是相信了。
水晋磊一直以为水之染是厌恶了府里压抑的生活所以才会选择离家出走,如今听闻这个,第一反应就是水之染发现了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会离开。
水晋磊倒也没想岔,这确实是原因之一,只是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令人惊讶的秘密,只是于水之染决心离开的心里多了一点安慰和心安而已。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话锋一转,水晋磊问道。她会一言不发地离开,就证明她对她与水府的关系早有怀疑。
水之染微微一笑,缓声道:“爹爹,在与红玉见面前我并没有这方面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