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这个人,水之染并没直接接触过,但却是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要说见过也只在水老爹的寿宴上远远地见过一次,当时只觉得太子那人给人的感觉太阴沉了,具体的感觉形容不出来,就是那种令人一看到就会不自觉皱眉,心里不舒服的人,水之染直觉就不喜欢太子这个人,不过自那之后也再也没任何交集,可是,在她生活的大环境里,却是无时无刻不被这些皇室中人所影响。
此刻看着眼前的太子,水之染心里的感觉仍旧如此,虽不想接触,但……她不喜欢那种置身其中却又糊里糊涂的感觉,除了感情上露过怯,她从来就没怕过事,为了弄清楚一些事,她不能逃避。
画舫很大,分了上下两层,他们一行人被直接带往了上面一层。上面一层是太子和几位官员们饮酒作乐的地方,没看见太保夫人,应该是在下面一层。
“见过太子。”众人齐向宇文殇行礼。
宇文殇一摆手,道:“都起来吧,不必拘束,随意坐。”嘴里说着客气的话,脸上的表情却始终冷漠无情,甚至连眼神都没往面前的人身上看一眼。
水之染微微蹙眉,却也没说什么,跟着众人谢礼,往座位后面新添置的榻上坐下。
“虽说几乎天天一起上朝,但和水大少爷、于世子却很少一起这样坐在一处,实在是难得。”宇文殇看了看下首端坐着的两个出色的男子,灌了杯酒,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似有若无地扫过下面的某个安静乖巧的身影时微微地眯了眯。
“太子殿下被皇上委以重任,事儿忙,我们哪能和殿下相提并论。”于晨枫哈哈笑道,顺便还笑眯眯地接过旁边美女殷勤献上的美酒,一口饮尽。
宇文殇嘴角一勾,没再说话。
听着男人们在那恭维客套打官腔,水之染四人该吃吃该喝喝,但都默契地没有交谈,只偶尔相视笑笑。
轻歌曼舞,伊人在怀,相较于他们在原本画舫时的清新闲逸、自在舒适,梁太保这艘画舫却显得过于奢靡欢闹了。
在场的还有几位其他官员,梁太保就坐在宇文殇的右下首,国字脸,很严肃的样子,人才到中年,但整齐梳着的黑发上却已可以看见稀疏的银发。梁希锦梁大少爷毫不避讳在场的女眷和梁太保,搂着个衣衫凌乱的美女一脸猥琐餍足的笑,就差往那美女身上扑了,也不知梁太保究竟是怎么想的,也不管管自己的儿子。其他的官员身边也莫不是或搂或抱着个美女,全场看下来,还是水君莳最让人心喜,即使身边坐着个笑靥盈盈的单薄女子,水君莳仍目不斜视,只专心喝酒,不一样的是脸上不再是淡然的样子,俊逸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却也显得疏淡。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水君莳在外应酬的样子,水之染忽然突发奇想,不知道某人在外应酬是怎么样的?也是这般的“花天酒地、美女环绕”?说起来,那次看到他从花楼里出来的事……算了,还是不要想太多了,徒惹堵心。
“说起来,梁太保和水大人两位府邸渊源不浅,听闻不久前水府四小姐的及笄礼还是太保夫人做的正宾。”一位坐在水君莳旁边的年轻男子突地与水君莳搭话道。
水君莳闻言,放下酒杯,微微侧眸看了眼说话的人,随即又转头继续喝酒,态度不怎么样,倒也淡淡地点了点头,道:“没错。”
“君莳兄,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部里,但同属六部,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这么冷淡?”水君莳不理他,男子却再次笑嘻嘻的凑了上来,一脸不正经的笑。
太子交了个任务给他,他可不能让太子失望。
“郝兄说岔了吧,吏部和工部的衙门隔了几条街,怎么会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水君莳淡淡道,这次干脆连头都没转,眼神都没给一个。
太子联合“红颜”却被染儿从中破坏,大大打击了太子的势力,太子要真去查,不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千百般不愿染儿过舫,却无能为力,刚刚太子扫过染儿的那一眼,让他无端地觉得不安,实在没心情搭理不相干的人。
水君莳在一边心焦不安,而另一边,水之染虽一直坐在位子上低眉顺眼的,可眼角余光却一直扫视着在场的人,其中重点对象是太子、梁太保父子、水君莳和水君莳身边的年轻男子。
估计柳涵三人也跟她一样的感觉,不太喜欢宇文殇那人,自从上了这画舫后,琪琪就不说了,连柳涵和珏儿这么活泼的性子也一句话都没说过。
余光再次看往上座的宇文殇,如今还是青天白日,画舫内也很明亮,可宇文殇即使身处于这么明亮的环境,却总给人阴森的感觉,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黑暗的地狱般,一张英俊的脸庞生生失去了光彩,只让人觉得阴鹜。
她们四个人坐在这已经很久了,不可谓不尴尬,让她们留下来,却又完全不理会她们,让她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好像将她们四人当作了隐形人,女眷都在下一层赏玩,太子把她们四人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难道太子还会玩心理战术?故意晾着她们?
“这么说起来,水大人的妹妹也快及笄了。”就在水之染还在思考宇文殇为何还没动作的时候,宇文殇终于不负众望地开口了。
即使再不愿与太子有交集,太子直接点名却不能不答,否则会被视为不敬皇族,藐视皇族,这可是死罪。
“回太子的话,是的,再过不久臣的妹妹就要及笄了。”水君莳一板一眼地答道。心里却暗暗皱紧了眉头,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由得悄悄往对面座位上的某个身影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