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座恢弘大气的宫殿,前面的空地铺满了华丽的青砖,两名大龄青年男子笔直地站立着,一动不动。前面的男子身材不高,一身锦衫,脚蹬皮靴,手持佩剑,微微抬头向远方望着。他的相貌很普通,身材略显肥胖,却有着一双如虎狼一般凶狠、雄鹰一样锐利、游鱼一般清澈的眼睛。后面的男子身材高大魁梧,相貌俊美如狐,双目平淡,却又带着一种狠戾。
“高,这天下,是谁人的天下?”
“自然是大王的天下。”
“但现在还有很多在别人的手中。”
“那又何妨,拿回来便是。”
“哈哈哈哈!说得好,拿回来便是!哈——哈——哈——哈——”前面的男子放声狂笑,笑声中充满了自信,也带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孤寂。
“寡人知道,寡人一旦下令,今后十几年乃至几十年之间,天下将被战火笼罩,无数人妻离子散,有的地方甚至会民不聊生。寡人也知道,这样做会有很多人说寡人穷兵黩武,是个暴虐的君王,但寡人还是要下令,还是要打,还是要将这天下全部握在寡人的手上!你知道为什么吗?”
“臣不知道。但臣明白大王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绝对不是为了称霸天下,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这么简单。”
“这天下间也就你才能了解寡人的几分深意。他们都以为寡人是为了权,为了美色,为了土地;以为寡人喜欢战争,喜欢杀戮。但他们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寡人是喜欢权,喜欢美色,喜欢土地,但绝对不会为了这些而一统四海,并吞八荒!寡人希望的是建立万世不朽之功业,让这天下获得真正的和平安定,让这天下所有的民族都不再有战争,让寡人的后代即便不够英明神武,甚至是昏庸无能,也能够稳坐江山,万民生活祥和安定,没有内忧。至于外祸,寡人能做多少就做多少,其他的看他们自己吧!”
“大王圣明!”
前面的男子摆摆手:“圣明不圣明不是你说的,也不是寡人说的,是后人说的。千百年之后的人说寡人是一位圣明的君主,寡人才是真正的圣明。现在他们怎么说寡人不在乎,但寡人坚信,后人会明白寡人的所作所为!”
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一名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身着青色礼服,披着披风,手拿包裹,对着滔滔河水,放声高歌。他身边一位身材宽大,衣着随意的男子,击筑为他奏乐。距两人不远的地方,一名身材魁梧,相貌凶悍,年纪却不大的青年男子静静地站着,神色中带有几分高傲。三人身后,是一群素衣男子,为首的那位满脸贵气,神色悲戚,却又带着几分希冀。
“荆卿,去吧,一切有我!”奏乐的男子道。
“好兄弟!我走了!”瘦削男子拍了拍他肩膀,坚定地说道。他转过头,对那位凶悍的年轻男子喝了一声:“走!”说完就踏进船里,横渡易水,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宫大殿之上,一位贵气十足的男子静静地坐在王座之上,他身材不是很高大,相貌也比较普通,只有一双眼睛散发着逼人的气息,令人不能直视。
“传燕国使者——”
随着一声洪亮而优美的男音响起,大殿之外的两个人抬起脚,迈着碎步走进了大殿。
进入大殿之后,在一种诡异而又压抑的气氛下,那名凶悍的青年目光对上了王座上那位的目光,霎时间,脸色变得惨白,浑身发抖。
瘦削男子笑了笑,朗声道:“方野之人,没有见过大王天颜,心中有些害怕,因而发抖,希望大王能够原谅,让他可以在大王面前完成使命。”
“嗯。”王座上的人轻轻点头,浑不在意,对那凶悍青年说道:“把手里的东西呈上来吧。”
地图在大殿上缓缓铺开,那凶悍青年的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起来,他神色游离不定,看着打开地图的瘦削男子。
突然,一件东西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是一把匕首,一把造型极为漂亮的匕首,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却依旧震撼了大家的心灵,太美了!
“嗤——”
瘦削男子突然抽出匕首,向着王座上的男子疾刺过去,利刃划破空间,发出一阵刺耳的厉啸声。
王座上的男子似乎早就知道一般,脸色仍旧是那样平静,他似缓实疾地拔出随身佩剑,迎向刺来的利刃。
“铛——”
瘦削男子的匕首被击落,长剑抵住了他的脖颈。
“从你们进来的时候寡人就知道这一切要发生了。你是个人才,归顺寡人吧!”从王座上站起的男子看着他,目光中居然带有一丝希冀。
瘦削男子静静地看着他,目光仍旧是那么坚定,而那位凶悍青年,早已经被卫士拿下,甚至连反抗都没有就被绑住。
“对不起,虽然我也知道这一切会发生,但我必须这么做。”瘦削男子轻轻地说道,语气中却含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决然。
“哎——”从王座上站起的男子长叹一声,长剑始终没有刺下去。
“或许,你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君王,但可惜的是,我已经看不到那天了,来吧!”瘦削男子声音还是非常平静,不过却有一丝遗憾在其中。
“会的,你会看到那一天的,一定会!”王座上的男子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一时间,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压抑消失得无影无踪。
“噗——”
“厚葬!”王座上的男子口中吐出两个字,用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给他立碑,寡人要他看着,寡人是怎么完成这一切的!”
“大王英明!”
大殿上响起一阵震天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