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
家丁正拿笤帚扫着想想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倒是合得上这一声悦耳的“小哥”,就带些局促地抬了个头。
眼前只有光溜溜的墙壁,枯黄的爬山虎蔫头耷脑堆在上边,枝叶都焦枯了。
家丁正杵着愣神,肩膀上叫人轻轻戳了一记,不痛不痒的。
他赶忙回头看。
不知何时,身背后站了个笑颜如花的姑娘,有个十八九岁了吧?
个头不高不矮,俏丽得招人喜爱。
穿了身鹅黄色的裙子,外头那件梅花堆锦的小坎肩忒别致,应该价格不菲。
头发盘得也精细,垂下来的一绺还微微打着卷。好看。
家丁面皮红了红,眼观鼻鼻观心,尽量摆出稳当劲儿来,“小姐有事?”
姑娘伸出手,粉润的手心板儿里托着一锭银子,拿眼睛一打?量,得有个二两。
家丁估摸她是有事情想差使自个儿办,出手那样大方,必定有些来头。
家丁赶紧说了句,“小姐吩咐就成,不用赏银子。”
姑娘见他礼数全,人又不粗,嘴角翘起了几分,跟他打商量,“小哥,给疏通疏通。”
家丁愣了愣,“疏通?”
心里却琢磨,那声“小哥”真好听。
小姑娘没说话,只是回头,指了指远处长长的队伍。
离开墙根挺远的地方,有高宅阔院,气派的山门上一块匾额,写着“摄政王府”三个大字。
大门前边两个守卫横眉立目、不怒自威的样子,比两边的石头麒麟看着还狰狞些。
左边的角门前摆着两张长桌,拼在一起成一趟,后头三个老头正襟危坐,正给排着队的男男女女相面。
那些男女似乎拿了张帖子,看一眼,老头若说个“过”字,就由丫鬟家丁领进门去。
若老先生一挥手,连“不过”都懒得说的,就从另一边撵走了。
这阵仗可不是皇宫家宴,而是摄政王府在大摆家宴。墨夙是处了皇上,谁都不忌惮的,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连皇上都理让三分,若不是体质从小就不好,也许这掌握天下之人或许就是他了。
摄政王墨夙名动天下,家大业大,摆家宴有这样的阵仗也正常。
家丁搔了搔头,“小姐,那是王爷要邀请客人呢。”
“你们王爷要大摆宴席;,所以人手不够找人做散活儿,是吧?”
这姑娘的性子应该是俏皮大方的,说话的时候盯着人眼看,眼睛还有神儿,看的家丁更局促了,结结巴巴说,“是……是啊,招下人的,干粗活。”
“我想进宅做下人,又怕他们不要我,所以来跟你走后门哩。”
姑娘说得自若,家丁傻眼了,仗着胆子上下打量她,怎么看都是个娇贵的小姐,哪里像是干粗活的人?
“小姐,快别说笑了。”家丁咧了咧嘴,为难状,“你哪里做得粗活!”
“做得做得!”
小姑娘将银子又往家丁、眼前凑了凑,“小哥,帮帮忙!”
家丁寻思了下,这或许是冲着王爷来的,于是也就见怪不怪了。
指指不远处的角门里边,那里站着个背着手的老者,告诉姑娘“那个是管家墨老,他管事儿的。我就是个扫地的小厮,做不得主,你不妨去求求他?”
小姑娘却不为所动,摇头,“王府的下人里头,你比他们都大些,你定做得了主!”
“你……怎么看出来?”
“我若说准了,你就收了我这银子帮我疏通个,怎样?”
家丁点了点头。“那些管家下人各个颐指气使的,就你老实巴交却没人欺负你。”
姑娘边说边瞄了眼家丁的手,“这么多下人里,数你的手最嫩,皮肤最白,穿的料子也最好,所以你平日一定不干粗活,?是伺候王爷的吧?”
“姑娘好精细个人。”
家丁服气了,愿赌服输,心想,要是有这么个精明的人能伺候王爷,也是极好的。
就收了银子带她从后门进大宅。